在夜色下枪口和退壳孔进出了一道橙黄色的闪光。弹头在朝仓略微叉开的双脚间激起了一股沙柱,就像一只无形的利爪在地下划出了一条长沟,跳起后消失在松树林中。
朝仓岿然不动,心里却在想在这种地方进一步激怒坂本是很危险的。于是他装着垂头丧气似地聋拉着脑袋,嘟味道:&ldo;我懂啦。可以进屋去谈吗?&rdo;
听到了枪声,野坂从屋内冲到门口,坂本用左手做了个没有情况的手势,说:&ldo;要是明白了,就别拖拖拉拉的老站在这种地方,我都要感冒了。&rdo;
他用鼻子哼笑了几声关上手枪保险放回腋下的枪套里。
三个男子都走进了屋子。走过门廊。里面是一间十五榻榻米左右的西式房间,一件家俱也没有。
在他们的背后,风把正面的门关上了。
野坂点燃的蜡烛放在壁炉的装饰台上,发着深黄色的光亮,把这几个人的影子怪模怪样地曳得很长,这里虽然架有电线,大概因为这一带都是空住宅,所以停止送电。
朝仓站着,他的对面是与邻居相连的墙壁,海神组的三个家伙就并排立在离他四米左右的地方。
&ldo;喂,你可要说实话。换个题目吧,刚才好像是问您的名字,现在我问你,三浦组雇了几个像阁卜这样的男人?&rdo;坂本发问了。
&ldo;……&rdo;朝仓没答腔。
&ldo;啊,那好,阁下闭口不言,这样只会给用刑增添乐趣。这个问题等会儿慢慢说,我再提下一个问题怎么样?三浦前两天好像转入地下了。看来他知道我们在找他,就从地下指挥阁下和您的伙伴,三浦那个家伙他躲在什么地方?&rdo;坂本说道。
&ldo;这个么……&rdo;朝仓扬起了一条眉毛。
&ldo;什么?!&rdo;坂本很满意地笑了,他转身向着野坂。野坂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从内袋掏出一把刀身大概有二十厘米长的弹簧刀,吉村似乎是觉得老是端着手枪太没威风,于是把枪放进了裤子后袋。
坂本朝野坂点了点下巴,野坂一按柄上的键纽,立刻跳出磨得飞快的刀刃。他走近朝仓,左手揪住朝仓的头发,右手的刀尖抵在朝仓的喉节上。
&ldo;怎么样想开口了吗?&rdo;野坂的声音因兴奋而变得嘶哑了。
朝仓等待的正是这个时机。他斜闪开身子避过刀锋,同时迅速地拉开裤上的拉链。这几个动作,由于有野坂的身子挡着,坂本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朝仓的右手一下子从打开的拉链伸进长裤,拔出藏在里面的柯尔特快速自动手枪,在打开保险的一刹那间同时扣动了扳机,三十八口径的射击声震撼着整个房间。子弹打入野坂的上腹部,把他的内脏搅得一塌糊涂后从肩押骨上面一点地方的背部穿了过去。
野坂的身体被打得向坂本两人的方向飞了出去,此时他已死了。大概还来不及体验一下自己的内脏和神经组织被三十八口径特大号弹头破坏时所造成的烧灼般的剧痛。
坂本已从腋下的枪套中抽出勃朗宁手枪,但是野坂那具已经没有生命的尸体飞过来,撞得他打了个趟超,还溅了一头野坂的鲜血。
朝仓迅速把枪口对向茫然不知所措的吉村。瞄准他的脖子开了一枪,子弹穿透了颈椎。
坂本抓瞎似地把野坂的尸体推倒在一边,他的眼中糊满了血污,一双手拼命地擦着眼睛。
朝仓的手枪没有发出第三发子弹,手的响声,他把大拇指顶在击铁与撞针之间以防走火,拿枪对着坂本的右手狠狠地一砸。坂本的手抢掉了下来,刚碰到地板,枪就走火了,吓得朝仓冒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子弹只是把墙上的砖头崩碎了一块,这时坂本已把溅进眼内的血污擦去,他扑向地板,想用左手把勃朗宁手枪抓到手。
&ldo;你给我算了。&rdo;朝仓露若牙笑道,一脚踏住坂本的左掌,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了上面。
坂本惨叫着趴倒在地板上背部弓起,乱蹬着的双脚一阵痉挛,痛得失去了知觉,像沙袋一样瘫倒在地板上。
朝仓这才把脚从坂本的手掌上挪开,白生生的骨头戳出手掌,手掌骨给踩碎了。
朝仓把自已的手枪关上保险插进裤带,把坂本的手枪踢到屋角,已不必担心它再走火了,刚才那一枪由于没有反后座力,自动跳壳装置未起作用,弹壳已把第二粒子弹顶住了。
他把眼睛移到吉村身上,颈椎内的中枢神已经被子弹击断,看来是没救了,在摇曳的烛光下,吉村的脸跟死人已相差无几了。朝仓在三个躺在地上的已无知觉的身体上搜了个遍,把三个钱包中所有的钱全部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有十四万现金光景拿回了当时从自己身上抄去的东西野坂身上的&ldo;非亚特&rdo;汽车钥匙和吉村那把枪身极短的柯尔特转轮手枪也都缴了过来。
搜完身后,朝仓拾起两颗掉落在地板上的三十八口径特大号空弹壳放进口袋。在弹壳上除了留有枪膛来福线的擦痕。还有撞针击发时在弹壳底部、弹壳跳出弹槽时所留下的度迹,从这些痕迹就可看出射出子弹的枪的明显特征。
朝仓又从野坂手中拧下那把他至死还紧紧握着的跳刀,用手帕擦去刃柄上白己留下的指纹,然后裹好仔细地观察起屋子的墙壁。
一颗子弹是从野坂背部穿出,一颗是从吉村脖子上穿出,都在砖墙上憧进了一个不深的小洞,朝仓用跳刀挖出了两粒弹头。朝仓把弹头放人口袋,左手从壁炉台板上拿下燃着寸把长焰头的蜡烛,让火舌贴近俯趴在地的坂本的头发。头发经烛火一烧,立刻卷缩起来。冒出一阵像露天火葬场般的恶臭,不一会儿坂本的脑门就给大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