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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林川皱了皱眉，细细揣摩着方和的话，转头走出了办公室，防弹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林川紧紧捏住手中的申请，走入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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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了下班时间，天色较晚，虽然拿到了申请，也只能等到明日再进行催眠审问。林川回到办公室后将资料收拾整齐，朝食堂走去。

自从进入警局以来林川还从未到过食堂，以往都是回家吃饭或者在办公室点餐。警局的食堂独居一层，供应的餐类十分齐全，只是现在时间不早，食堂内已没有多少人。

林川点了一份套餐，找了一处靠窗的座位坐下，慢慢享用食物。他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窗外的城景显得十分宁静，街道间弥漫着归途的气息，黄昏降临，天边渲染了一层金粉，鹅黄色的云淡淡飘着。城市里的灯光逐渐点亮，车水马龙，灯火阑珊，是这座城最繁华的一段时间，远处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不断滚动着字幕：科技引领未来。

忽然，面前落下一个餐盘，林川抬头看去，只见黄毛将放着意面的餐盘落下，笑着对林川说：&ldo;林警官，我可以坐这吧?&rdo;

林川点头示意，于是黄毛便大咧咧地坐下，将一碟酱料倒至意面上，林川看着他细细拌匀的举动，问道：&ldo;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rdo;

&ldo;回去?我们可是被囚禁在这的啊。&rdo;黄毛漫不经心地笑笑，又说：&ldo;你呢，申请拿到了?&rdo;

&ldo;拿到了。&rdo;林川吃了口饭含糊不清地答道。

&ldo;哟，可以啊，听说那位方局长可不好说话，你用了什么法子让他松口，出卖美色?&rdo;黄毛嬉皮笑脸地揶揄道。

林川不悦地皱眉道：&ldo;你吃你的吧，哪来这么多话。&rdo;

黄毛又肆无忌惮地笑着说：&ldo;如果真是出卖美色，那我得好好揣摩一下方局长的欣赏水平了。&rdo;

林川不以为然道：&ldo;你的欣赏水平就很让人难以捉摸。&rdo;说罢，用筷子隔空点了点黄毛头上的发夹。

黄毛摸了摸发夹，笑了笑说：&ldo;好看吧，我妹妹的。&rdo;

&ldo;你妹妹的?那你别了干嘛，不怕你妹妹跟你闹腾。&rdo;林川扒着饭问道。

黄毛没有立即回应，林川抬起头看他，只见他淡淡噙着笑说道：&ldo;我妹妹她已经去世了。&rdo;

林川扒饭的手顿了顿，左手不安地抠了抠指甲旁的倒刺说道：&ldo;抱歉……&rdo;

黄毛挥了挥手说：&ldo;抱歉啥，好多年前的事了，我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她的死，你去档案室就能查到。&rdo;黄毛依旧拌着面说道：&ldo;我妹妹以前遭受混混□□，不堪心理阴影自杀，我就杀了那些欺辱她的人，然后就去自首。本以为是死刑，结果前真案组的队长保我出来，我就经过改造和训练，变成警犬了。&rdo;

林川默默听着，然后问道：&ldo;前队长?&rdo;

黄毛吃了一口意面，回道：&ldo;嗯，张队长，张之云，三年前去世了，他是个很好的人。&rdo;

林川突然想起三年前的案件，死者名单上似乎有这个名字，而江樾正是那起案件的负责人，于是问：&ldo;那江樾……是怎么变成警犬的?&rdo;

黄毛吃面的动作顿了顿，说：&ldo;看来你去查过那起案件了。&rdo;

林川点点头。

&ldo;在张队遭遇不测之后，樾哥内心状态十分不稳定，43年年底辞职了，过了三四个月吧，又回到警局，同类总是能嗅出同类，我当时就知道他已经是警犬了。&rdo;

&ldo;他犯了什么罪?&rdo;林川问道。

&ldo;樾哥没有犯罪，他是自愿变成警犬的。&rdo;黄毛叹了口气继续说道：&ldo;他太固执，又一根筋，放着好好的正常人生活不要，亲手给自己带上这种枷锁。&rdo;说罢黄毛指了指自己的后颈。

林川静静地听着黄毛的言语：&ldo;警犬是比常人多那么些能力，可这些技能放在日常生活中又有什么用呢，说到底也只是办案的工具罢了，樾哥警官做的也挺好的，干嘛要这么禁锢自己，你说他这个选择是对是错?&rdo;

林川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江樾放弃一切踏上追逐真相的征途，林川能从中得到共鸣，他们其实是一类人，而这类人总是会如同飞蛾一般不断扑火，死不足惜。

黄毛见林川若有所思地默不作声，耸了耸肩大朵快颐起来，很快盘里的意面便一扫而空，他爽快地抹了抹嘴，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林川的肩说道：&ldo;别想这么多，小心心理出毛病。&rdo;

&ldo;……你擦手了没?&rdo;

黄毛抽回手开怀大笑起来，末了戏谑道：&ldo;你这么挂念樾哥，别是对他抱有什么想法。&rdo;

林川不悦地说道：&ldo;体恤下属，不行吗?&rdo;

&ldo;行，林警官善体下情，正身率下，心地善良……&rdo;

林川攥起拳头：&ldo;想打架?&rdo;

黄毛笑着抬起餐盘，起身说道：&ldo;不想，听说我打不过你，走为上计。&rdo;

林川又气又笑地朝他翻了个白眼：&ldo;快滚。&rdo;

林川看着黄毛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染上玄青，繁华喧嚣降临，电子屏上的标语在万家灯火间依旧醒目。

科技引领未来。

林川默不作声地注视着电子屏，霓虹灯光透过玻璃反映着他的脸颊，神情莫测。良久，他抬起还未吃完的餐盘，将之丢进回收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