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是什么职业,现在都无关紧要了。对了,刚才那个戴墨镜的男人是谁?你的丈夫吗?&rdo;
&ldo;什么丈夫!我才不会这么年轻就结婚。&rdo;
&ldo;你几岁?&rdo;
&ldo;十九。&rdo;
&ldo;十九?确实还很年轻。&rdo;
&ldo;你呢?&rdo;
&ldo;我?我……&rdo;
&ldo;该不会又忘了吧?&rdo;
&ldo;确实如此。&rdo;
&ldo;你真是怪人耶!你的警觉心未免太强了吧。&rdo;她犹豫了一下子之后,才像下定决心般,开口说与那个戴墨镜的男人的关系。他是她以前的男朋友,现在已经分手了,但是对方还会不时来纠缠。
&ldo;他有工作吗?&rdo;
她摇摇头,说:&ldo;他逼我去酒店工作,自己则白天打&lso;柏青哥&rso;,傍晚就去麻将馆,深夜就四处喝酒。像我这样的故事,是很常见的。&rdo;
我虽然频频点头表示了解,但是脑子里却开始模糊起来,因此她的声音变得有时好像有回音,有时远,有时近。
她又说:她是宫城县松岛地区的人,因为向往东京,所以高中毕业后,就到东京谋职;结果一脚踏进酒店的夜生活世界,也被吃软饭的男人缠住。
&ldo;什么?&rdo;她好像又说了什么,我因为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所以开口问。
&ldo;我说,你能帮我吗?&rdo;她说。
我的精神恍惚,总觉得自己还睡在公园长椅上。一定是的,眼前的种种并非现实,而是虚幻。
&ldo;你怎么了?脸色很差呀!&rdo;她又说。
老实说,我觉得非常不舒服。
&ldo;我的脸色很差吗?我想去厕所,也想照照镜子。&rdo;
&ldo;厕所就在那边。你可以自己去吗?需不需要我扶你过去?&rdo;
&ldo;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rdo;
我站起来,但是从头到脚都无力,整个身体都在摇晃。头痛又来了,胃也很不舒服。扶着墙壁走到厕所,推开上面写着&ldo;toilet&rdo;的门。
左手边就有镜子。我双手抓紧洗脸台,看着镜子里的人。这一刻的恐怖感,我想我一辈子永远也忘不了吧!我想大叫,但是过度的恐怖让我叫不出声,喉咙深处发出齿轮剧烈空转的声音。
镜子里有一个奇怪的物体,那不是人。那个物体虽然有人的形体,但是,在头部的位置上,却有着复杂的、像叶脉一样的纹路,使得原本应该被称为头部的地方,像是长了一颗红色哈密瓜。
我发现自己跌坐在地上。终于了解有人因为恐惧,而头发倒竖的情形了。
不敢再看镜子了。但是,刚才所看见的景象,已经牢牢地印在眼帘里,怎么样也甩不掉了。我趴在地上,额头贴着厕所肮脏的地板上,虽然勉强控制住强烈冲击着喉咙与胃部的呕吐感,可是泪水与口水却已流满面。
嚓!头上传来开门的声音。
&ldo;怎么了?你又昏倒了?&rdo;男人的声音从天而降。是那个老板吧?
&ldo;不是,我只是滑了一下。&rdo;
&ldo;我看你还是快点回家吧!&rdo;他一边扶我起来,一边说着。
&ldo;要紧吗?&rdo;是她的声音。女性尖锐的声音,让我的头发晕,眼前似乎又出现视觉上的幻象,女人背对着我蹲着,她伸直了背,慢慢站了起来,一回头,她的脸……
&ldo;哇!&rdo;我发出惨叫的声音。我看到一张和刚才镜子里一样,像红色哈密瓜的脸。
&ldo;让我出去!&rdo;我大叫。
在老板和石川良子的两旁搀扶下,我被拖到咖啡馆的入口处。
老板用身体抵着门。我茫然地看着石川良子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摺叠得细细长长的千圆纸钞。一千圆的纸钞?……我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摇摇晃晃地走下咖啡馆的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