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生大将是遭人杀害的。」孝史大声地说。为了让自己面对这个难解的事实,有必要大声宣言。
「这是杀人事件。」
5
在葛城医生的提议下,蒲生邸内的所有人都集合在起居室。
孝史就不用说了,这次连阿蕗和千惠也没有被排除在外,没有到场的就只有平田一个。这也是遵照葛城医生的意见。根据这位活力十足的医生的主张,大家都应该面对面来谈谈。
自从孝史把事情说出来之后,贵之就像失了魂一样,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把指挥权交给葛城医生。现在他也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低着头,侧脸看起来十分疲惫,却也显得稍稍松了口气。孝史心想,最感谢葛城医生待在这里的人,或许是贵之。
鞠惠和嘉隆以为是晚餐准备好了才被叫下来的。一进起居室,鞠惠便不满地噘起嘴巴:「什么嘛!根本什么都没弄好。」然后,气呼呼地对着站在通往厨房的门前,互相保护般靠在一起的阿蕗和千惠高声叫骂。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偷什么懒!刚才我吩咐要你们端茶上来,过了半天连个影子也没有。你们以为是托谁的福,才能待在这里的!」
珠子早来一步,坐在贵之身边。她看也不看鞠惠便说:「不管是托谁的福,反正绝对不会是你,鞠惠。」
连待在阿蕗她们身旁的孝史,几乎都可以听到鞠惠气得咬牙的声音。
「叫我妈!要说几次你才懂!」
珠子故作轻佻地耸了耸肩,然后朝着她哥哥微笑,但是贵之低着头没有反应,于是她便捕捉到孝史的视线,对着孝史笑。
那并不是一个开朗的微笑。珠子似乎感觉到某种凶兆。她并不是鞠惠所以为的那种「蠢女孩」。
「好了好了,坐嘛。」
蒲生嘉隆打圆场,轻轻拍了拍鞠惠的肩头,两人并排坐在壁炉边有扶手的椅子上。
孝史有点惊讶,因为嘉隆身上竟然穿着类似工作服的上衣,长裤和刚才所看到的颜色相同,所以应该不是换了衣服,而是罩在原来的衣服上,但看起来还是相当古怪。
这时候,葛城医生对嘉隆说:「你又在画画了啊?」
哦,原来如此,是画画时穿的工作服。孝史这才注意到他的袖口沾着颜料。
嘉隆露出笑脸:「是啊!我又有了新构想。」
「再新,还不是鞠惠的画像。」珠子说。
「是啊!不管画了多少张,还是会想换个角度再画。」嘉隆若无其事地回答。
「那么,你是中途停笔下来的?」
「嗯,是啊。」
「那颜料可能会干掉。因为接下来要谈的事有点麻烦。」
嘉隆扬起了眉毛:「怎么回事?」
葛城医生叹了一口长气,吹动了漂亮的胡子。「关于你大哥的死亡,现在产生了疑点。」
医生看了看贵之,他却像把一切都交给医生般,闭着眼无力地坐着。葛城医生抬起头来,轮流看着嘉隆、鞠惠和珠子,开始说明找不到枪,以及孝史所发现的情况。
孝史的视线迅速扫视那几个人的脸,仔细观察他们。他认为有必要好好地确认他们脸上出现的反应。
嘉隆的眼睛随着医生的说明越张越大,张到极限的时候,眨了好几次眼,然后,嘴角微微地松动了。在孝史看来,那像是笑了。那个表情瞬间消失,但却留在孝史眼里。
鞠惠的表情没有变化。她平常就一脸生气的样子,所以也一直以生气的表情听着医生的话。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稍微动了动,那动作好像要抓住空气里一些无形的东西,不过,她的动作也只有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