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她死了。&rdo;达西说道。
那助理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双手依然撑着膝盖。&ldo;安娜,&rdo;他含混不清地说道,&ldo;她叫安娜。&rdo;
手术室内,那个尚不知姓名的男子挣了挣缠在手上的带子,两条老迈而又肌肉虬结的胳膊立刻凸了起来。惠特莫尔医生恳请他先别动。长站在病床另外一头,布拉瓦警长闻到一个人刚被唤醒的味道‐‐一个等死之人。那人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将他从众人当中认了出来。这名被人射了一枪的男子,似乎认出了布拉瓦正是此事的负责人。
&ldo;放开我。&rdo;那老人说道。
&ldo;得等我们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rdo;布拉瓦告诉他,&ldo;得等你好点之后才行。&rdo;
老人又挣脱着,缚在手腕上的皮扣立刻吱吱叫唤:&ldo;只要离开这张鬼桌子,我就能好起来。&rdo;
&ldo;你中枪了。&rdo;惠特莫尔医生将一只手放到病人的肩上,安慰道。
老人将头垂到了枕头上,一双眼睛在医生和治安官之间游移不停,说:&ldo;我知道。&rdo;
&ldo;你还记得是谁干的吗?&rdo;布拉瓦问。
那人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说:&ldo;他叫唐纳德。&rdo;
&ldo;不是特洛伊?&rdo;布拉瓦问。
&ldo;我说的就是他,同一个人。&rdo;布拉瓦看到老人的双手攥成了拳头,随即又松开来。&ldo;唉,我是这个地堡的头儿,我要求你们把我放了。去查查我的记录‐‐&rdo;
&ldo;我们会搞清楚的‐‐&rdo;布拉瓦开口说道。
那些皮扣再次尖叫了起来。&ldo;他娘的去查记录。&rdo;
&ldo;它们被人篡改了,&rdo;布拉瓦告诉他,&ldo;你能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吗?&rdo;
那人静静躺了一会儿,肌肉渐渐放松,一双眼睛望向了天花板。&ldo;哪一个?&rdo;他问,&ldo;我叫保尔。大多数人都叫我的姓,瑟曼。过去常被称作元老‐‐&rdo;
&ldo;羊倌,&rdo;布拉瓦警长说道,&ldo;保尔&iddot;瑟曼就是人们口中的羊倌的名字。&rdo;
老人眯起了双眼。&ldo;不,我可不这么想,&rdo;他说,&ldo;在我那个时代,我有过许多名字,但从没有过这个。&rdo;
18 第十七地堡
大地在咆哮,就隔着地堡那一层墙壁。地面轰隆作响,声音越来越大。
这般轰鸣发端于几天前那遥远的轻敲慢打,如同水耕区抽水泵上那长长的管子一头正在踢打跳动一般。脚底连同那光滑的钢铁地板都隐隐能够感受到那一份震颤,不料昨天却演变成为稳稳的震动,爬上了吉米的双膝和骨节,一路钻进了他紧咬的牙关。从头顶水管上震落的水滴织成了一片濛濛细雨,洒落到洪水退却时残留下来的那一汪汪积水当中。
艾莉丝拍了拍自己的头顶,尖叫了起来,似乎有一滴水珠不偏不倚滴落到了她的头上。她抬头瞥了一眼头顶,咧开满是牙缝的嘴巴咯咯笑着,寻找着更多的&ldo;空袭&rdo;。
&ldo;真是吵死人了。&rdo;瑞克森说着,将电筒照向了先前的机电区那边。那面墙似乎正是这片噪音的源头。
海琳娜双手紧扣,嘱咐一对双胞胎离那墙远一点。迈尔斯‐‐至少吉米觉得应该是迈尔斯,这一对孪生兄弟,他总是很难分清谁是谁‐‐将一只耳朵贴到了水泥墙上,瞪着双眼,大张着嘴巴,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哥哥马库斯将他给拽回了其他人身边,一脸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