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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ldo;别管那无线电了，&rdo;她告诉他，&ldo;卢卡斯，我要你忘了那无线电，把自己封在食品室里。我这就去救人，能救多少算多少。&rdo;

她抓起另外一部无线电，见上面的旋钮已被调至自己的地堡：&ldo;汉克，能听到吗？&rdo;

&ldo;能‐‐？&rdo;她听到了他的喘息声，&ldo;喂？&rdo;

&ldo;把所有人都带到机电区下面来。每一个你所能找到的人，要快！马上！&rdo;

&ldo;我觉得我应该上去，&rdo;汉克说，&ldo;所有人都在拼命往上跑。&rdo;

&ldo;不！&rdo;茱丽叶对着无线电咆哮起来。老沃克一惊，手中另外一部无线电的送话器掉到了地上。&ldo;照我的话做，汉克。所有你能找到的人，到这下面来！行动！&rdo;

她将那无线电抱在怀中，扫了一眼屋内，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应该抓在手里的。

&ldo;咱们是要把机电区封起来吗？&rdo;柯妮问，&ldo;就像以前那样？&rdo;

柯妮肯定是想到被困时，焊接在安全门外的那扇铁门了。铁门虽已不在，但当初焊接时留下来的那些疤痕依然还在。

&ldo;没时间了。&rdo;茱丽叶说。她很想补充说那都是徒劳。空气有可能已经被污染了，说不准还能坚持多久。她很想集中一部分精力到上面那些楼层，到上面那些她所不能拯救的人和东西上面。可一切的一切，无论重要与否，此时都已是鞭长莫及。

&ldo;带上所有要紧的东西，咱们走。&rdo;她将目光转向了两人，&ldo;咱们必须立刻就走。柯妮，去找孩子们，把他们送回自己的地堡‐‐&rdo;

&ldo;可你说过……那些暴民‐‐&rdo;

&ldo;我懒得理他们。去。带上老沃克，你负责把他送进隧道。我会去那儿找你。&rdo;

&ldo;你要去哪儿？&rdo;柯妮问。

&ldo;去找其他人，能找多少算多少。&rdo;

机电区的走廊上倒是异常平静，丝毫不见任何慌乱的迹象。茱丽叶跑过了一幕幕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场景：人们上工下工，手推车中装着备用零件和笨重的水泵，一名工人正在焊接，火花四溅，一束手电筒光照了过来，在路过的那人手中忽明忽暗。无线电上传过来的信息要快得多。这地方还没人知道这些情况。

&ldo;去隧道，&rdo;她对经过的人们大声吆喝了起来，&ldo;这是命令。快，快。动起来！&rdo;

人们的反应明显比较迟疑。有问问题的，有找借口的。人们纷纷解释着他们正要去哪儿，说他们很忙，现在没时间。

茱丽叶看到了道森的妻子瑞安娜，见她正下工回来，赶忙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双肩，瑞安娜立刻睁大了双眼，身体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ldo;快，&rdo;茱丽叶告诉她，&ldo;带上你的孩子，带上所有的孩子，把他们全都带进隧道。马上。&rdo;

&ldo;到底出什么事了？&rdo;有人问。狭窄的通道中已有几个人挤在那儿了。茱丽叶先前的一名学徒也在其中。人群正在聚集。

&ldo;都他妈的去隧道，&rdo;茱丽叶吼道，&ldo;咱们必须火速撤离。拉上所有你们所能找到的人，你们的孩子，必要的东西。这不是演习。快去，快！&rdo;

她拍着双掌。瑞安娜第一个转身跑了起来，从十字旋转门中挤了过去。那些最为了解她的人很快也行动了起来，去拉其他人。茱丽叶朝着楼梯井奔了过去，一边跑一边朝经过的人们不断吆喝着。来到安全门前，她直接双手一撑，跳了过去。值班的警卫一惊，抬头看了看，刚刚说了一句&ldo;嘿&rdo;，她早已过去了。身后，已能听到某个人大声吆喝其他人跟上的声音。焊接点在震动，松动的立柱沙沙作响。在这些声响上面，一片雷鸣般的脚步声正在朝她这个方向而来。

茱丽叶站在楼梯井底部，透过螺旋梯和楼梯井水泥墙之间的空隙往上看。各式各样的平台从头顶突了出来，最高处，那些宽阔的钢板看起来竟窄得如同缎带一般。楼梯井一路向上，消失在黑暗中。随即，她看到一片白色的云雾正悬在高空。兴许，是从中层蔓延开来的。

她按下了手中的无线电。

&ldo;汉克？&rdo;

没有回答。

&ldo;汉克，回来。&rdo;

螺旋梯附和着遥远而又沉重的脚步声嗡嗡震颤起来。茱丽叶走近一些，将一只手放到栏杆上。栏杆簌簌震颤，直震得手心发麻。铿锵的脚步声越发震耳欲聋。抬头仰望，她已能看到头顶上那一双双在栏杆上滑动的手，听到那些正相互鼓励的惶惑人声。

从一百三十层下来的几个人拐过了最后一道弯，似乎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往何处去。这些从不曾知道螺旋梯还有尽头处，也没想到在他们家的下面还有水泥地的人们，脸上全是惊恐。茱丽叶大声吆喝着，指引他们朝里边而去。接着，她又转过身来，朝机电区吆喝着叫人出来领他们通过安全门。那些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大部分人都是两手空空，有一两个人带着孩子‐‐孩子不是挂在胸前，便是骑在肩头‐‐也有几个人，怀中抱着包裹。一名男子一瘸一拐地跑下来，捂着鲜血淋淋的鼻子，口中坚持说他们应该往上走，大家都应该往上去。

&ldo;你，&rdo;茱丽叶说着，一把拉住了那人的胳膊，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只见绯红的血液不停地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ldo;你从哪儿来的？出什么事了？&rdo;她指了指他的鼻子。

&ldo;我摔了一跤，&rdo;他拿开双手，说道，&ldo;我正在干活‐‐&rdo;

&ldo;好吧，没事。跟着其他人走。&rdo;她指了指。无线电中又传来一片嘈杂的声响，有人在喊，背景中一片人声鼎沸。茱丽叶离开楼梯，捂住了一只耳朵，将无线电贴到另外一只耳朵上。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像是彼得。她等着他说完。

&ldo;几乎听不见！&rdo;她叫道，&ldo;怎么样了？&rdo;她再次捂住了耳朵，凝神细听。&ldo;‐‐出去了。到外面去了。他们正在往外冲‐‐&rdo;

她一下子靠在了楼梯井的水泥墙上，滑下去，蹲到了地上。又有几十个人从楼梯上跑下来。其中几名身穿黄色服装的物资区的掉队人员手中抓着一些东西，也加入到了他们中间。汉克到了，终于到了。只见他一边指挥人们通行，一边大声吆喝那些迫不及待想要转身回去的人们，敦促他们往同一个方向走。几名机电区的工人跑出来帮忙。茱丽叶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彼得的声音上。

&ldo;‐‐喘不上气，&rdo;他说，&ldo;浓烟来了。我在厨房。人们涌上来了，所有人都疯了，摔倒了，都死了。外面‐‐&rdo;

他喘了一口气，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吃力。随即，无线电&ldo;咔嗒&rdo;一声挂断了。茱丽叶朝耳机尖叫起来，但依然不能将他唤醒。她将目光转向楼梯井上面，看到了悬在头顶的白雾。正蔓延至螺旋梯上的雾气似乎浓了许多，就在茱丽叶看着它的这段时间里，密度已经明显增大，令人心惊。

随即，又有一片黑影渗透进去，挤进一片白雾当中，扩散开来。顿时，只听得一声尖叫，一声凄厉的惨呼，从楼梯井对面透过一级级平台传了下来，响彻地堡。紧接着，只听得&ldo;砰&rdo;的一声震天响，一个人笔直掉落下来，摔在铁板上。巨大的冲击力透过茱丽叶的靴子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