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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ldo;您是伍利兹警长?&rdo;他问道，&ldo;皮特维亚市警察局的?&rdo;

伍利兹向他鞠躬致意：&ldo;您就是爬虫学家哈利博士吧。我读过您的书，非常喜欢，但是‐‐您是怎么知道我的?&rdo;

&ldo;一名乘务员昨天告诉我的。您肯定听说了吧，我就是那个把巨蝮带上船的人。&rdo;哈利把双手支在栏杆上，向下望着往外翻腾着的清澈的浪花，&ldo;很高兴您能和我们同行。昨天，他们传言说您不再调查这个案子了。&rdo;

伍利兹疲惫地垂下了眼睛：&ldo;传言是真的，哈利博士。这里根本没有案子。我和您一样，只是船上的乘客‐‐没什么特别。&rdo;

哈利微微地侧过头，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ldo;您说真的?&rdo;

&ldo;是的。这‐‐这个意外发生的时候，我已经决定坐昨晚的船出发了，我去纽约度假。&rdo;

&ldo;您原本就打算乘这艘船?&rdo;

这么尖锐的问题竟出自哈利之口，令人有点意外。伍利兹毫不犹豫地说了谎：&ldo;当然。&rdo;

&ldo;但是，天哪，案子里还有好多疑点没法解释!&rdo;哈里眯缝着眼睛看着太阳，声音显得有些愤怒，还有点恐惧，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ldo;这种感觉很强烈，因为，我觉得我自己要负上一部分责任。我本该亲自给箱子拧好螺丝。或者，他们干活的时候我在一旁看着。他们没有意识到使用螺丝的重要性。他们太无知，太不负责任了。我当时至少应该检查一下他们工作的完成情况。但我没有。我甚至没有发现露在外面的光滑的钉头，那里本该拧上螺丝的。&rdo;

&ldo;但是，蛇第一次从箱子里逃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人遇害啊。&rdo;伍利兹说，&ldo;第二次出事前，木匠已经用螺丝拧好了箱盖。如果要责怪的话，也只能怪他。&rdo;

&ldo;就是这件事让我想不通，&rdo;哈利回答说，&ldo;美杜莎‐‐就是那条蛇‐‐他不可能自己从盖好的箱子里爬出来呀。螺丝不像钉子那样容易被变形的木头顶起来。伍利兹警长，第二次是有人故意把美杜莎放出来的。否则，不会发生这样的事。&rdo;

&ldo;您敢肯定吗?在证人的立场上您也会这么说?&rdo;

哈利犹豫了。是不是因为无辜的旁观者害怕被牵涉其中，所以警察办案才充满了重重阻碍?或者，他只是想提出建议，但对案子本身并不感兴趣?

伍利兹为哈利两难的境地找到了解决办法：&ldo;也许是船上的木匠把螺丝放进原来已经钻好的、放钉子的孔里。但是，那些空对于螺丝来说太大了。&rdo;

哈利的脸色很难看：&ldo;如果是那样，没有第一次的事，就不会有第二次了。我得对第一次的事负责任，所以，我也要为那个不幸女人的死负上责任。&rdo;

&ldo;但不是刑法方面的责任，&rdo;伍利兹轻声说，&ldo;那只是意外，不是谋杀。所以，正如我所说，这里没有案子。不需要想太多。&rdo;

哈里好像在和自己较劲。&ldo;您为什么不和船上的木匠谈谈?&rdo;他最后说。

&ldo;昨晚已经谈过了。他说螺丝拧得很紧，如果不是人为的，箱盖不可能被打开。他这样说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因为他失职才死了人，他肯定会被解雇的。我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林斯特隆船长不会偏袒他。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案子。&rdo;

哈利深深地吸了口气：&ldo;伍利兹警长，那些螺丝肯定拧得很紧。我看着他拧上去的‐‐一旦拧上螺丝，不用螺丝刀是打不开的。如果箱子是被钉子钉住的，得用羊角榔头才能打开。打开箱盖得用很长时间，还会弄出动静，很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rdo;

&ldo;手臂要很有力气吗?&rdo;

&ldo;不需要。把螺丝拧进去，尤其是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需要用点力气。把它们拔出来就容易得多了。船上的木匠有大小不同的螺丝刀。他的工具箱没上锁，谁都能拿到那些工具。&rdo;

&ldo;这件事是夜里发生的。&rdo;伍利兹说，&ldo;装蛇的箱子在您的浴室里。那个人如果有所行动，不会吵醒您或您妻子吗?&rdo;

&ldo;我们的浴室在两间双人隔间之间。浴室两边各有一扇连通这两个隔间。另一个隔间是空的。他正对走廊的门没有锁。我们睡觉的时候，会把通往浴室的门锁上。但是，其他人可以从另外的空隔间进到浴室里，我们不会被吵醒。即使听到了一些噪声，我们当时也没留意，因为，那个时候我们不知道那间隔间没有人住。&rdo;

伍利兹熄灭了烟：&ldo;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刚刚虚构了一个利用蛇作为杀人工具的巧妙理论。&rdo;

&ldo;我必须想出这么个理论，&rdo;哈利反驳说，&ldo;以配合案情的事实。&rdo;

刺耳的军号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如释重负的哈利转身朝休息室走去，他大声地喊：&ldo;吃早饭了!&rdo;

豪华餐吧里，道森正独自坐在长餐桌的桌尾，一边喝黑咖啡一边吸烟。哈利和伍利兹从他身旁经过时，道森严肃地行了礼。桌子另一边的两位女士正在喝果汁‐‐一个是妮娜&iddot;凯斯，她气色很好，绿色的亚麻裙令她看上去既顽皮又可爱;旁边是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她的头发高高地盘在如银缎子般闪亮的精致的头饰上。哈利开口说：&ldo;这位是伍利兹警长‐‐这位是我妻子。&rdo;她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露出一口美丽的牙齿。但她圆圆的、灰色的眼睛却依然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伍利兹觉得她根本就没注意自己，因为她脑子一直在忙着想别的事情：我左耳上方的头发弯了吗?指甲上的淡紫色指甲油和丁香花上的颜色一样自然吗?我应该用珊瑚色作衬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