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感情中的受害者,或者至少自认为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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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先生很清楚,要叫醒现在的尹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言先生也没有想叫醒她的意思。
言先生将尹璐拖到了孙泽彬房间的客厅里,将她横着往上沙发上一丢,算是为她找了张“床”,然后自己也往沙发上一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纵然是言先生,这一顿闹腾也让他累得够呛。
听着身旁尹璐的鼾声,言先生不自觉地转过头,看着她那被长发盖住的脸庞。
“真像,真像,”言先生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着,不自觉地伸手去拨弄着尹璐的长发:“真像……”
言先生的思绪有些飘离了现实,他似乎真的看见了那个不可能存在的身影,那头让他魂牵梦萦的长发。
“完契”
言先生说出这两个字后,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饱腹与满足感,便赶走了那少有的些许惆怅。
十年不能算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这其中多少参杂着一些感情因素的影响,而且最后,言先生难得地一个冲动,居然用了需要耗费四年阳寿的“封”字言咒。再加上之前的“透”和“感”,自己休息日的“加班工资”拢共居然只有五年,这对于言先生来说,实在不能算是“光辉”的战绩。
唉,真亏,要是能多来上一发也好啊!言先生看着旁边睡得正酣的尹璐,显然他的这个打算也泡汤了。
如果她醒着,估计也会拒绝吧?言先生了解尹璐这样的女人,她们是绝对的“实际”派,是适应这个社会的高端生物。
只要有利可图,她们会利用自己最大的资本,将那些自以为有财有势的“聪明”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现在,言先生已经完成了和她之间的约定,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利害关系,尹璐才不会再将自己的身体,浪费在这些无谓的地方。
是不是我也被她耍了呢?言先生看着这张带着笑意的漂亮脸蛋,这样想着。
言先生其实清楚得很,尹璐并没有对他说实话。
她说是孙泽彬抛弃了自己,可言先生并不这么认为。
每个人在说起自己的感情故事时,总是喜欢将自己描述成受伤的一个,或者至少是倍受煎熬,不被理解的一个。男人常年出入酒吧,会说是女人的爱让他“感受不到自我的空间”;女人在几个男人间摇摆不定,会说成是自己“不想伤害”任何人……这些荒诞的理由说多了,甚至连自己都会骗过去,让自己都认为自己才是在这份感情中付出得最多,却获得最少的一人。
孙泽彬,一个内向沉默,连普通的大学生活都无法应付的孤僻少年。
尹璐,一个极端善于利用自己美貌和身材的,能算上是半个“娱乐圈内人”的漂亮女孩。
一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害怕着失去旁人对自己的爱的同时,却又鄙夷着那些肤浅虚假的感情;一个是进入了纸醉金迷的世界,并且怡然自得地活在其中。
他们两人,究竟是谁抛弃了谁,真的那么难以分辨么?
或许是在自己被抛弃之后,孙泽彬才会由爱生妒,逼着自己的兄弟也离开他的女人的吧?
毕竟孙泽彬变成了厉鬼,逼死了自己的兄弟,差点挖出了自己“弟妹”的心脏,但从始至终,他其实并没有做过伤害尹璐的事——除了出现在她的梦中,一言不发之外。如果他真的想杀尹璐,恐怕长发女也不会有这个闲心出现在酒吧之中了。
在对自己兄弟的背叛进行了报复之后,孙泽彬一心一意想做的,就是和尹璐再见一面。
不是附身,不是操纵,而是这种意义上的,面对面。
很可能他只是想知道,尹璐究竟为什么要和他分开,为什么要把自己交给那些不爱她,她也不爱的男人。
在他的眼中,或许言先生是一个阻止他们二人重归于好的“第三者”吧?言先生自嘲地想着。
这个现在正享受着自己美梦的女人,恐怕从前没有想过,今后也不会想到,将孙泽彬变成这样一个控制欲张狂到将兄弟当成自己的影子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吧?
她怎么会想得到呢?在她的故事里,她才是那个被抛弃的可怜人,她才是这份感情中的受创者。
在几个月之后,她会笑得如往常一样灿烂,她会出现在杂志的封面上,她会继续和所有能给她利益的人纠缠不清。
她会忘记这个为了她而疯狂,却因此毁了自己兄弟生活的“镜中人”。
想到这儿,言先生伸了一个懒腰,起身朝房门外走去。
就把她丢在这里吧,当她醒来的时候,看到这满屋子孙泽彬的面容,至少这个印象会在她的脑袋里停留更长的时间。言先生这样想着,关上了603室的门。
毕竟,只是貌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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