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连连道谢,叔叔脸上满是沉痛,阿姨的眼睛一直都肿着。
我载着他们回去,先到家,然后等周晓云的爸爸来了再一起去殡仪馆。
阿姨说:&ldo;这俩孩子要强,还怕我们担心,每次打电话都报喜不报忧,晓云都病成这样了也没告诉我们,你说说,连最后一面都没看着!&rdo;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多余。
唐泾川给我打电话,问我们到哪里了,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我们真的是站在一起面对一切的感觉。
我说:&ldo;快到家了,放心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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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想,无论如何都要给周晓云办一个像模像样的葬礼,可是我忘了,对于她来说,我是个外人,这件事,本质上与我无关。
所以,当我提及此事,而唐泾川再自然不过地拒绝说:&ldo;晓云不喜欢铺张,我们就简单地送她走吧。&rdo;
我再一次意识到我爸对我的评价非常准确,哪怕已经眼看着三十岁,我还是没能改掉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这个坏毛病。
这世上的事并不是所有都能随我心意,我也并不是有决定一切的权利。
那几天,我陪着唐泾川照顾家人、往返医院和殡仪馆,我问他:&ldo;想好选哪里的墓地了吗?&rdo;
他当时坐在我车的副驾驶座上,轻声说:&ldo;暂时不买了,等以后再说吧。&rdo;
&ldo;为什么?&rdo;
他说:&ldo;没钱啊。&rdo;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是笑着的,他说我:&ldo;这段时间辛苦你了。&rdo;
我很愿意为了他辛苦,就怕他哪天突然告诉我不需要我了。
自从周晓云去世,这场雪就没停过,像是老天终于疼她一次,给她铺一条干干净净的路,让她往远方走。
葬礼那天,除了他们两家人,就我这么一个外人。
我们先去跟遗体告别,我站在最后面,前边是唐泾川,两家的父母在那里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唐泾川扶着他们,一个一个送出去,让他们到外面休息,这间屋子只剩下我们两个,还有沉睡着并且再也不会醒过来的周晓云。
唐泾川问我:&ldo;你说,人死了真的有轮回吗?&rdo;
我回答有。
他又问:&ldo;那这都好几天了,她是不是已经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不知道我是谁了?&rdo;
我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ldo;别这样,泾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