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很冷。
回去的楼梯间?是明亮的,但每一步都迈的沉重艰难。
风声?灌进楼道,温卿辞愣了?几秒,好像听见林听轻低隐忍的啜泣,还有,炽热急促的呼吸声?。
耳膜下尖锐纷扰的金属划破声?,这三年里日夜与他为?伴的,熟悉的窒息和头疼再次包裹住了?他,将他每一处能呼吸到空气?的地方都死死地黏住了?。意识变得薄弱,恍惚,眼前的台阶在颤抖摇晃。
楼梯间?格外寂静,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只有萧瑟的寒风。
温卿辞忽然觉得——
或许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专属于他的角落。归途不见,未来不明。
这一晚的夜是漫长而血腥的。
客厅的地毯上,陈助理无措地看着男人胡乱吞了?药,身形摇摇欲坠。他想要去扶,却被?温卿辞抬手挥开。
药丸被?咽下,恶心反胃的冲动一股脑涌上来。温卿辞定定地看着被?缠满了?纱布的右手,粗暴揭开纱布一角,他本想将其?一圈圈打开。但是,太慢了?。
他早已没了?耐心,左手随意扯开纱布,丝毫没有顾忌伤口?的意思。很快,随着纱布变薄,上边的血迹也愈发的深红。
陈助理看得心惊,连忙阻拦,按住他的手:“温总,我帮您吧?您这样对伤口?——”
话音未落,温卿辞将茶几上的玻璃杯摔在地砖上。
“哗啦”溅起一地的碎玻璃片。
陈助理张了?张嘴,怔怔地看着温卿辞踉跄着站起身,走向那些?碎片。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温卿辞半跪在地板上,捡起一片玻璃。碎玻璃边缘锋利极了?,带着毛刺边,几乎可?以做到吹毛断发的地步。
温卿辞却像失去了?痛觉,缓缓收拢手指,将那些?碎片紧紧攥在手心。尖锐的刺痛血肉,鲜血淋漓,血液如同妖冶的花汁滴滴落下,疼痛如同海啸铺天盖地,脸色愈发苍白。
可?他却慢悠悠地弯唇,轻笑?出声?。
神情魔怔,偏执。
陈助理瞳孔骤缩,这一刻心情无比复杂。畏惧,不理解,心疼。他从未见过温卿辞发病的时候,在平常时看来,他与正常人无异,依旧矜贵优雅。
他咽了?咽口?水,听见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温、温总”
温卿辞丝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脚下一软,摔在地毯上,他懒散地靠在沙发边,仰头轻轻笑?起来,视线轻飘飘地落在虚空中,任由疼痛肆虐。
真好,还会?疼。
肉体上的伤害远没有心碎来的疼,却能麻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