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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ldo;我什么时候说……&rdo;叶峥一愣，继而想起什么，顿时给气笑了，&ldo;跟你说过那么多话，就记住这些没用的了，没良心的东西。&rdo;

叶峥臭不要脸地把他说过混账话美化成了&ldo;没用的&rdo;，江可舟也心照不宣地配合了他的说法。但其实这句话的原话是&ldo;别的我不管，只要你活够五年，清完这笔烂账。之后你爱死不死，没人拦着你&rdo;。

江可舟刚跟了叶峥两三个月时，两人之间的床事比较频繁。虽然在叶峥的洁癖之下，卫生标准得到了相当严格的保证，但那时正赶上江可舟他爸江宏伟把人打成重伤，受害者家属一天仨电话问他要钱。他的全部积蓄都贴出去了仍然不够，只好拼命打工赚钱。他白天累得筋疲力尽，晚上还要被叶峥翻来覆去地折腾，吃不好睡不好，十几天下来身体先撑不住了。

有天晚上江可舟从沙发上站起来，正要去给叶峥洗水果，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伸手想扶一下茶几，没扶住，结果一头栽倒在叶峥怀里。

叶峥当时被他吓了一跳，送到医院后又被医生灌了一耳朵&ldo;营养不良&rdo;&ldo;气血两亏&rdo;&ldo;免疫力下降&rdo;，顿时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让人去查江可舟到底瞒着他干了什么事。彻查之下发现江可舟家里急需用钱。叶总几乎出离愤怒：江可舟这混账东西可能是属王八的，从出事到现在快仨星期了，吭都不吭一声。别的事也就算了。放着他一个现成的金主不闻不问，非要把自己逼成这么一副凄惨的德行，他到底还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于是那天叶峥走路带风地杀进江可舟的病房，指着他的鼻子骂：&ldo;你是不是觉得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咱们俩之间的帐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啊？我告诉你江可舟，没那么容易。你就是变成植物人，挺尸也得给我挺够五年。别的我不管，只要你活够五年，清完这笔烂账。之后你爱死不死，没人拦着你！&rdo;

那是江可舟第一次被叶峥骂，当时整个人都蒙了。叶峥万万没想到一句话被他记到现在，关键时刻还能拿出来堵他的嘴。他无语之余，忽然有点感慨。眼前人与记忆里病床上苍白瘦削的身影分毫不差地重合，似乎又有着细微不同。然而时隔多年，这个身影依旧能够精准地拨动他心中名为&ldo;怜惜&rdo;的那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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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对了，你要是不提这事我还想不起来，&rdo;叶峥指责道，&ldo;你这人一向嘴严主意正，属于知情不报的惯犯。你自己数数因为这都进了几次医院了，自作主张出什么好结果了吗？&rdo;

江可舟不知听没听进去，不置可否地&ldo;嗯&rdo;了一声。

&ldo;嗯个屁嗯，&rdo;叶峥隔着被子轻轻掴了他一巴掌，&ldo;你长点心。这次就算了，但事不过三，再有一次敢瞒着我，我就再也不管你了。&rdo;

他的肢体语言轻松随意，甚至话也说的半带调笑，只在余音中藏着一点不引人注目的小心翼翼。这句话仿佛是在他心上开了个小口，昨夜埋下的恐慌和患得患失按捺不住，颤巍巍地冒出个头。

可惜被他倾注了半腔心血的对象并没随身携带显微镜。

江可舟虽然醒得快，但毕竟还在病中，精神不济，也不耐久坐，说了几句话就现出疲态来。叶峥察言观色，立刻打住话头，让他躺下拉好被子，俯身过去在唇角温温柔柔地一吮：&ldo;睡吧，我在这守着你。&rdo;

江可舟涣散的目光扫过他撑在床沿的手背，困得连说话都有点颠三倒四：&ldo;你回去吧。不知道什么能醒，别等了……&rdo;

&ldo;嘘，闭眼。&rdo;叶峥抬手虚掩住他的眼睛，黑暗与掌心的温度一起笼罩下来，连对噩梦的恐惧都被冲淡了。片刻后，江可舟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叶峥移开手掌，鸦羽似的长睫安静温顺地垂在眼底，眼角眉峰衬着他苍白消瘦的脸，犹如宣纸上扫过一笔淡墨，素净得甚至有些寂寥。

这张脸实在称不上绝色，只胜在五官顺眼，线条柔润。在妖艳贱货云集的圈子里，江可舟这个类型其实也很常见，通常都是一时新鲜‐‐就像肉吃多了偶尔要换换口味，吃点清淡的。叶峥原以为自己也一样，审美疲劳后看白纸格外顺眼，但经历过这么一出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吃素吃上瘾了。

他心里的异样，早就不是&ldo;新鲜感&rdo;能涵盖的了。

江可舟一觉睡到晚上八点半，醒来时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但严知行居然还在病房里。他手上的吊针已经拔了，严知行替他摇起床头，放下小桌板，摆好两份白粥和餐具，道：&ldo;我去叫叶总来吃饭。&rdo;

江可舟疑惑地问：&ldo;他还没走？这都几点了？&rdo;

严知行不太明显地苦笑了一下：&ldo;叶总晚上要陪床。江先生稍等。&rdo;

没过多久叶峥走进来，洗完手坐下，看见桌上的白粥先叹了口气：&ldo;算了，就当养胃了。&rdo;

江可舟：&ldo;你没吃晚饭？&rdo;

叶峥大言不惭地说：&ldo;吃了。这顿是陪你吃夜宵。&rdo;

江可舟轻轻皱眉，没说什么。

他手上包着纱布不方便，叶峥于是拿了俩勺，你一勺我一勺连陪带哄地每人喝了半碗粥。等把餐盒收拾下去，江可舟趁着精神头尚好，便开始催叶峥回去：&ldo;我这边没什么事，不用陪床。太晚了开车不安全，你早点走，明天还得上班。&rdo;

叶峥道：&ldo;我上班不用打卡，不怕迟到。&rdo;

&ldo;不要转移话题。&rdo;江可舟无奈地看着他，可惜眼神没什么威慑力，&ldo;我又不在危险期，也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你平白无故地在这受罪干什么？&rdo;

&ldo;陪着你不算受罪，&rdo;叶峥被江可舟这么盯着只想亲他，伸手摸摸他的头发，&ldo;你现在还病着，先少操点心。等你病好了想怎么管我都行，好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