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日:武装部队最高委员会召开了一次历史性会议。主席是国防部长法齐。我是红海军区司令,不是武装部队最高委员会的成员,但是应邀参加了会议。议题是新近宣布的埃及、利比亚和叙利亚结成阿拉伯共和国联邦一事。
法齐一开始就说,他是在见报之前数小时才正式被告知成立联邦一事的。他对成立联邦的原因仍不清楚。他说:&ldo;我们同叙利亚的关系已经很好。叙利亚武装部队已经置于我的指挥之下。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他们将来一定同埃及武装部队充分协同,并肩战斗。&rdo;换句话说,法齐是在强烈地暗示,他不同意成立这个联邦。最后,他声称参谋长穆罕默德&iddot;萨迪克将军完全同意他的意见。
接着,法齐要我们人人各抒己见。他即将参加一次&ldo;最高级政治会议&rdo;,并在会上转达武装部队的意见。显而易见,他是指阿拉伯社会主义联盟最高执行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从他的口气看,该委员会的大多数成员,也许是全体成员,似乎也都反对成立这个联邦,并且都象法齐一样对成立联邦一事感到意外。由此看来,新总统没有同国家的政治领导集团商量就采取了行动。法齐使用了精心选择的隐晦词句,实际上是要求武装部队最高委员会在总统和阿位伯社会主义联盟之间进行选择,被选中的一方将接管政治权力。
与会者共十六人,包括法齐和记录员‐‐国防部秘书长阿米尔&iddot;纳齐尔准将。按职位高低,我排在第十二位。法齐跳过了萨迪克,然后按职位高低依次征询意见。在这期间,我埋头记录同僚和上司的观点。使我吃惊的是,我前面的九个人都异口同声地攻击成立联邦一事,只是论责的严厉程度有所不同而已。换句话说,不管我们剩下的人说什么,都已经形成了多数。我想这是逃避发言的绝妙借口。但是,我支持成立联邦,并且说出了我的意见。我为成立联邦的积极意义辩护,指出这是为促进我们都声称要保持的阿拉伯团结而进行的又一次尝试。对于前面几位发言者的论点,我不能随声附和,因为它们违背常识。例如,成立联邦的条约中有一个条款规定:如果某一缔约国未来的政权与联邦为敌,另外两个缔约国就有权用军事干涉推翻它。我对该项条款的看法与众不同。我申辩说,害怕这一条的不是埃及,而是利比亚,因为利比亚或叙利亚绝对无力入侵埃及,而利比亚则永远别想顶住埃及的进攻。
当一位言词激烈的发言者诘问我的时候,法齐制止了他。我对这种援助表示感谢,但是我不能将谦恭和信念混为一谈。其余的人发言时都反对成立联邦,我益发感到孤立。法齐结束了会议,并且高兴地说:&ldo;我发现除沙兹利将军外,诸位都反对结成联邦。我将把各位的看法向我即将参加的那次会议转达。&rdo;
那位诘问过我的军官突然说道:&ldo;我们还没有听到萨迪克将军的观点。在散会之前,让我们听听。&rdo;法齐看着坐在他右边的萨迪克,请他发言。萨迪克是一个谨慎多疑的人,与他担任过的国防情报部长职务很相称。他说,有两点使他担心。第一点是苏联支持这个联邦,他不明白原因何在。第二点是,尽管埃及一九五八年第一次尝试建立联邦时已经有了令人不愉快的经验,这次还是把叙利亚包括在联邦之内。他说,如果不是这两点,他本来是会支持这个条约的!诘问者再次插话,粗鲁地重复他的要求,要萨迪克明确表态‐‐&ldo;同意或反对&rdo;。萨迪克说他反对。于是,我就彻底孤立了。
会议大约在二十二时结束。次日,我驱车返回红海司令部,准备在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中承受最大的不幸。我从未想到一个月之后会驱车返回开罗,接任埃及武装部队参谋长。
关于此后几个星期发生的事情,许多情况仍被隐瞒着。五月二日,萨达特的主要政敌之一副总统阿里&iddot;萨布里被解职。八天之后,我奉召到开罗参加另一次高级指挥官会议。
五月十一日:我曾被告知,国防部长法齐将主持会议。结果,我发现是.总统主持会议。这是他就职以来第四次同高级指挥官们在一起开会。人们可以明显地看出,他这次的口气同过去大不相同,讲话中充斥着&ldo;我&rdo;字,只是偶尔提到&ldo;我们&rdo;。他比较自信和武断了,不时地质问某些人,但又从不点名。
萨达特透露了他在三月二十三日会议上提到的外交上的主动行动的细节。他说:&ldo;二月四日,我提出了一个分两阶段实施的新倡议。第一阶段包括重新开放苏伊士运河,以色列从西奈撤退到阿里什那么远的地方。这个阶段的持续时间不应超过六个月。紧接着旋是第二阶段‐‐以色列完全撤走。&rdo;他接着说:&ldo;在最近同美国国务卿威廉&iddot;罗杰斯的会谈中,我告诉他,我提出的重新开放运河的条件不容谈判。我们的部队必须跨过运河,在东面占领一条防线,以确保运河通航的安全。在没有最后解决问题的情况下,停火只能持续有限的时期。罗杰斯告诉我,他不能再向埃及提出什么要求了,因为我们已经让得够多的了,无法再要求我们让步。因此,我向他提出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美国是支持以色列占领我们的国土呢,还是只保证以色列在其边界以内生存?&rdo;萨达特补充说,这一切均已记入交给罗杰斯的正式文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