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尤如生活在两个世界的感觉在尔后的日子里进一步加深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我们的欺骗计划所要求的。欺骗的基本内容是掩饰集结兵力和把部队与装备调往前线的行动。我已大致谈到了这两个方面的设想。一九六八年以来,埃及武装部队每年秋季都要举行&ldo;战略演习&rdo;,而且规模越来越大。一九七三年的演习将于十月一日开始,持续一个星期,并在十月七日结束前达到高潮。至于动员人力,已是司空见惯。仅在一九七三年,截至九月下旬,我们已经动员预备役人员二十二次(有时只动员一批人,有时则动员多批人),服役时间从三天到两个星期。众所周知,我们仅仅是在试验和改善新的动员体制。九月二十一七日(d-9日),我们又一次宣布动员,这是九个月内的第二十三次动员。我们宣布,这些预备役人员将在十月七日复员。九月三十日(d-6日),我们又征召了一批预备役人员。为了消除怀疑,十月四日(d-2日),我们宣布九月二十七日动员的第一批预备役人员复员,但实际上只复员了二万人。
这种精心安排的已成惯例的动员活动,是欺骗获得成功的关键。另一个关键是:在整个演习中,我们的主力部队没有采取咄咄逼人的过分举动。他们没有必要这样做。三、四年来,我们一直沿运河驻有五个步兵师。每师驻守十至十二英里宽的地段。他们仍然呆在原来的阵地上。我们指望敌军侦察到这种情况,并且得出结论,认为这些师并未为发动进攻而进行集结。我们的秘密在于每个师只在三至四英里宽的正面上发起猛烈冲击,而且冲击地段就在各师原来的防御地段内。在进行准备的岁月里,部队挖掘了许多堑壕,各师防线不仅可以作为进攻前的集结地域,而且可以容纳增援部队和架桥设备。因此,各师在进攻前只须作很少的调动。但是,战略演习要到十月一日(d-5日)才开始。到那时,最后的准备工作已经进行了十天。我的需要十五天,这不仅仅是因为许多工作只有到最后时刻才能进行(如沿河展开炮兵,以及把舟桥、门桥和其他渡河器材运到最后的集结地点),而且还由于我们计划利用夜间进行一切不能被敌方察觉的调动(如被敌方发现,整个行动就会暴露)。因此,我们需要十五个夜晚,其中最后五个夜晚为活动的高峰期。
然而,相当一部分活动不可避免地要公开进行,例如动员预备役人员。敌军通过侦察无疑会发现我们的演习规模比以往大得多,而且,计划更加周密。在这方面,欺骗计划的其余部分将发挥作用。沿运河的军事行动会使对方怀疑我们要进攻。为此,我们根据欺骗计划故意在国内外搞了一些军事的与政治的行动。敌军分析人员把这些零星的情报归纳在一起时将会发现:阿拉伯人并没有准备诉诸战争。此项计划收到了奇效,因此经过再三考虑,我遗憾地认为,这是应予保守的很有价值的机密,除了这里所提到的一星半点的情况以外,不应泄露。但就有关人员而言,计划非常简单。我们每个高级官员都不得不过双重生活,表面上保持正常,私下里却在进行最后的准备。完全是两个世界。
秘密保守得很严,以致我在办公室内也不能有异常表现。在办公室内,我是参谋长,负责准备十月一日开始的年度演习,仅此而已。社交、行政乃至私人聚会一切照常,唯恐引起别人的猜疑。我甚至不得不瞒住我的妻子。幸好,结婚三十年来她已习惯于接到我从办公室打去的电话,告诉她我要下部队几天。我秘密访问摩洛哥和阿尔及尔时都没有让她知道我出国了。事后她告诉我,当她从收音机中听到进攻的消息时简直大吃一惊。
精心制订的使一切保持&ldo;正常&rdo;的计划在继续执行着。九月二十七日(d-9日),我们采取了最易引起猜疑的公开行动动员。为了掩人耳目,这一天,伊斯海尔将军邀请内阁所有成员前往总司令部,向他们介绍司令部的组织与工作情况。我们估计,敌人决不会相信:在战争前夕,一个军事机构会将珍贵的十个小时用来作为&ldo;对外开放日&rdo;。据我回忆,部长们对办公设备的印象特别深刻。大部分设备是一九七二年订购的西方计算机和数据处理机,只不过最近才安装起来。(其中部分机器是我们的新动员体制的核心。)
次日(d-8日)上午,国防部长和我随同大批军人祭扫前总统纳赛尔的陵墓。这已经成了每年的传统活动。尔后,我们又在总司令部举行了纪念仪式。当晚,我参加了阿拉伯社会主义联盟一年一度的悼念活动。萨达特总统发表了调子不高的和有节制的讲话,与过去几个月中措词激烈的演说截然不同。这也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在这些公开活动的间隙里,我与各军种指挥官举行了一系列会议,最后审定他们的计划细节,以防在最后时刻发生问题。
十月一日(d-5日)标志着准备工作进入最后阶段。我们的战略演习开始了。上午,总司令部移到作战室‐‐十号中心。(即使这一行动也不算反常,因为几年来每次演习我们都要进入十号中心。)剩下的唯一正式程序就是总统在国防部主持召开武装部从最高委员会最后一次会议。会议开得比较简短,要求每个指挥官正式确认自己已为完成受领的任务做好了准备。首先,每人轮流讲述自己的任务、执行任务的计划、部队的战备情况,最后表示他已做好准备。这对于总统签署给伊斯梅尔的正式作战命令来说是必不可少的程序。此外没有其他议程。总统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