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细胞想了想。如妻所说,终归一切都将失去。自己本身也将失去。我用手
心按自己的脸。黑暗中,自己手心感觉到的脸仿佛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以我的脸形
出现的他人的脸。连记忆都已模糊不清。所有东西的名字都在溶解,都被黑暗吸尽。
钟在黑暗中打响8点半。雪停了,厚厚的云依然布满天空。彻头彻尾的黑暗。
我久久沉在沙发里咬着拇指甲。自己的手都看不清,炉子关了,房间里阴冷阴冷。
我裹着毛毯,怅然望着黑暗深处,好像蹲在深深的井底。
时间在流逝。黑粒子在我的视网膜描绘出奇异的图形。不出片刻,原来的图形
悄悄崩溃,由别的图形取而代之。水银般静止的空间里,唯独黑暗在动。
我止住思考,把自己交给时间的河流。时间不断地冲裹着我。新的黑暗描绘新
的图形。
钟打响9点。第9下被黑暗吞噬之后,沉寂立时钻进其空隙。
&ldo;谈谈好么?&rdo;鼠问。
&ldo;当然好。&rdo;我说。
11在黑暗中居住的人
&ldo;当然好。&rdo;我说。
&ldo;比约定时间早到1个小时。&rdo;鼠不无歉然他说。
&ldo;无所谓。你也看见了,我一直闲着。&rdo;
鼠静静地笑了。他在我背后,就像背靠背坐着。
&ldo;好像回到了过去。&rdo;鼠说。
&ldo;肯定是咱们俩只能在闲得无聊时才能互相畅所欲言。&rdo;我说。
&ldo;真像是那样的。&rdo;鼠微微一笑。即使漆黑中背靠背,我也知道他在微笑。仅
凭空气的流动和气氛便可知道种种情况。我们曾是朋友,那已是几乎记不起的往事
了。&ldo;不过有人说能够用来消磨时间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rdo;
&ldo;你说的吧?&rdo;
&ldo;直感还那么好。一点不错。&rdo;
我叹了口气。&ldo;可是对眼下这场风波,我的直感可是糟糕透顶,气得我真想不
活了‐‐尽管你们给我那么多提示。&rdo;
&ldo;没办法的。你算是干得好的了。&rdo;
我们沉默下来。鼠大概又在盯视自己的手。
&ldo;给你添了很大麻烦。&rdo;鼠说,&ldo;我感到非常抱歉,但此外别无他法。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