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一怔,嗫嚅道:“那咱们该怎么办呢?”
绿葵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踅过身同那几人说道:“既晓得错,便跪在这里掌自己的嘴巴,掌到说不出话为止。”
几人如蒙大赦,立时挺直了身板在滴水下扇起了自个儿耳光。
一时间,只听得庭院清脆的噼里啪啦响。
绿葵撤了口气,走到一壁儿同风月说道:“你在这儿好生看着她们,我去找夫人要这几个人的文书。”
风月讶然,“姑姑不是掌她们嘴了么,这怎么还……”
绿葵剜她一眼,“掌她们嘴是该!但不代表就这么算了!像她们这起子人留在府里也是浪费咱们府上的口粮,不如卖了出去省得扎咱们得眼。”
更何况,教训了这一次,谁晓得日后还会不会嚼舌根,嚼舌根会不会冲撞了夫人?
绿葵说动就动,很快就拿来了几人的奴籍文书,也不管那几人怎么急赤白脸的,侭都卖给了人牙子。
奴籍文书从沈南宝手上过,沈南宝自然要问道,不过绿葵向来做事妥帖,她怎么说,沈南宝也不会去追究其中俱细,转过身,便又全心全意投入到两家铺子的经营里去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穿在身上的衣裳一日厚似一日,米铺的地窖也见天的多了起来,瞧这情形,怕不出半月便要被塞个满当了。
沈南宝便叫堂倌他们到周遭踅摸踅摸大点的仓廪。
也正因这事,沈南宝少不得要多走动,回府的时辰便越发的晚了。
渐渐地,便传出来一些风声,有说她耐不住寂寞寻了个相好的,又说她实则就是个外室,留在这里迟早要受活寡……
风月有些耐不住了,趁洗漱时很委婉地同沈南宝说:“夫人要不歇息几日罢,瞧瞧您这两眼鳏鳏的。”
镜子就在眼前,沈南宝头也没抬,就着小指挑的一点脂膏徐徐往手上搽,“事情那么多,哪容得了我休息的?我一旦休息,那两个铺子定定都乱了套。”
风月一时语塞。
可巧这时赵老太太进了来,身后跟着的是抱着念儿的卞氏。
小孩长得快,加上萧府什么好的都供着她,她便见风长。
前些日子穿着还长了衣裳,如今穿起来倒正正合适了。
赵老太太拿拨浪鼓逗她,她新奇得直张两只小手去抓,抓不到急得‘咿呀咿呀’直叫。
沈南宝‘噗嗤’一声笑了。
念儿听见,转过头,圆溜溜的俩眼把沈南宝望住,顷刻,咧嘴一笑,朝沈南宝斜倾了身子,两只手举得高高的。
赵老太太道:“她这是要你抱呢。”
沈南宝有些讶然,不过还是伸手把她接到了怀里。
卞氏见状道:“念儿喜欢夫人哩。”
赵老太太点头,“可不是……”
又瞧了一眼正用小手捏沈南宝肩头如意纹起劲的念儿,笑道:“这小丫头伶俐,我琢磨着醒事得早。”
风月问:“老太太这话是从何说起?”
赵老太太道:“宝儿平日里都不怎么见她,她却一点不认生,还尽往她怀里拱,可不是很有眼力见?”
像是听懂了在说她似的,念儿忽地转过头来,朝赵老太太一笑。
那模样又纯真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