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陆渊才看着她轻轻的笑了下,声音极低的问了一句:“真的么?”
那笑意里包含了太多的复杂情绪,像等待了太久的落寞和卑微,又像是终于等到的欢喜与不安。
温言看着他,心底微微一颤。
眼前的人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仿佛无比祈盼与渴求她的肯定。温言抿了抿唇,觉得开口有些艰难。
隔了半晌,她轻声道:“担心是真的。上次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
一句话把陆渊彻底拉回了现实。他眼底的欢喜和期待一点一点的消散干净,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沉静深邃。
有那么一瞬间,温言恍惚在他眼里看到了一刻转瞬即逝的伤痛。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今天还是她错了。
她到底是没有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理智决绝。在她的过往人生里给过她陪伴的人本来就不多,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人或多或少因为她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无法狠下心来当作毫不知情。
可是她尽管来了,最终的局面却并没有好看一点。
她以为他们结束时已经足够冷静,已经理智的说清楚了所有该说的话,两个人都不会再心存任何的侥幸。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会选择一开始就干脆的离开,她宁可自己默默愧疚自责,也不想承担别人的失落和伤痛。
温言慢慢吸了口气,低声说:“看到你没事,我也该走了。”
陆渊半天没有反应,也没有说话。
温言转身要走,身后的人突然迅速倾身大力拉住了她。
他手背上的输液针头经过他这么一用力翻了起来,鲜红的血液沿着输液管缓缓逆向往上,在苍白的手臂对比之下显得有些刺目。
陆渊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里又恢复了那副她再熟悉不过的不可一世的偏执。
温言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心里不自觉的沉了一下。
她用力想掰开他的手,可他使了极大的力道,握的她手腕都木木的发痛。
她低头看了看他逐渐肿起来的手,有点无奈:“先把针拔开吧。”
陆渊终于松开了她。
温言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撕开了他手上的胶带,拔下了针头。
她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么亲密,回过神的时候,陆渊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的颈侧。
他的手指冰凉而潮湿,她本能的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动作一僵,下意识的想后退一步躲开,却不防突然被眼前的人拉进了怀里。
温言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脑袋里第一反应竟然是有没有碰到他的伤口。
陆渊暗暗发力按住她,提前阻止了她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