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尾听他这么说才明白了些,云台州府苏家,或许是利用这样的办法在云台放置自己的眼线,具体所谋何事却不得而知。但不管怎么说,苏家是官,余小尾是匪,官匪是天生的仇敌,自然不好招惹。
难为陆轻舟肯为她花这些许心思。
&ldo;原来你这些日子没有动静,就为了查这桩事啊。&rdo;余小尾捏着他的帕子,驾着马缓步往山上走,转头问,&ldo;可我听说你爹升了丽舟县令,你怎么还留在海宁?&rdo;
&ldo;正是为了查醉花楼才留下来的。&rdo;陆轻舟想起这些时日自己手头的事情,千丝万缕没有头绪,顺口说给余小尾听。
&ldo;这些日子你们收留了蒋家,又得到凤府的庇护,可是事情发生在云台界上,州府大人只好担了这个责,暗中派自己的人手在云台各地寻找蒋家的下落给自己洗清罪名,而海宁又是离事发处最近的地方,所以顺藤摸瓜查到了醉花楼,就不得不给你来提个醒。&rdo;
余小尾点点头,&ldo;原来蒋家这烫手的山芋,竟能惹出这么多麻烦来。&rdo;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呢。
二人骑着马回到山寨,已经快到了傍晚,日薄西山,山寨里还是热热闹闹的,余小尾和陆轻舟一回到寨子就有兄弟相迎,直接引到了后院的大仓库里,彼时蒋尚卿也在,正和其余人一起整理这些劫来的箱子,但却面色凝重,心思沉沉的。
&ldo;这么多官饷,够兄弟们好吃好喝好一阵的了。&rdo;赵霸天抱着胳膊斜眼落在刚来的陆轻舟和余小尾身上,笑道,&ldo;大当家的您看,我就说瑞兄弟他们保准不会出岔子吧?&rdo;
余小尾白他一眼,今儿中午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ldo;可我看尚卿兄弟好像心事重重似的。&rdo;
余小尾这么一说,赵霸天也无所谓道,&ldo;嗨,大当家还不知道他么,本来就看不起咱们的营生,觉得有违礼法呗。&rdo;
余小尾下意识地看了陆轻舟一眼,回来前他也说过这也的话,可见与蒋尚卿果然是一路人。
说话时,蒋尚卿朝他们三人的方向走来,一身的粗布麻衣与他清秀的模样极不相称,与陆轻舟默默交换了眼神,后抱拳对余小尾道,&ldo;大当家的,东西劫回来了,可并不是咱们预料的那样。&rdo;
余小尾不明所以,&ldo;难道不是官饷?&rdo;
蒋尚卿不做太多解释,直接回头吩咐蒋家兄弟,&ldo;开箱。&rdo;
&ldo;是。&rdo;
一声令下,众兄弟走到数十只箱子前一一打开,场面震撼,然而当木箱打开的那一刹那,众人不由得都愣在了那里,唯独蒋尚卿一人眉头紧锁,抿着薄唇不作一词。
‐‐那数十只木箱中盛着的,没有金银财宝,只有清一色的兵刃,仿佛是专为军中押送兵刃似的。
&ldo;这车队,难道不是京城送往锦川的官饷么?&rdo;余小尾愣道,转头看着同样若有所思的陆轻舟,心中十分不解,&ldo;可我们得到的线报明明是‐‐&rdo;
&ldo;看来北境要出大事了。&rdo;陆轻舟想了片刻,随手拎起一个箱子里的长刀出鞘,冷冷道。
入夜,到了掌灯时分。山寨里的众人围坐在正堂前,蒋尚卿与陆轻舟在坐,赵霸天、蒋瑞与二狗在右,余小尾独自盘膝坐在虎皮座上,双眼盯在屋子正中的一箱兵器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ldo;官府从京城往锦川秘密押送这么多兵器,岂不是北境要开战了?&rdo;余小尾思忖着,奈何她从来都不知道朝廷的消息,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胡乱推测道,&ldo;可是照这个数量来看,这么多的兵器,足够武装一个人数上万的地方军了吧?&rdo;
&ldo;我看倒未必是官府的军队。&rdo;蒋尚卿此时开口,径自起身走上前拎起一把呈上前来,&ldo;这些兵刃我看过,虽然在制式上与官府的制式相同,但并没有加铸官印,想必背后之人既来自京中,但培育的是自己的暗中势力,瞒过朝廷的耳目。&rdo;
他说完,陆轻舟也点头表示同意,这些兵刃他在仓库中就留意过,果然和蒋尚卿说得一样,没有铸造的官印,该是有人暗中养兵,伺机而动。
余小尾回味过来,喃喃道,&ldo;东西是从京城押送到锦川的。这也就是说,远在锦川的某个地方,有人或许要兴兵造反?&rdo;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唯独赵霸天战战兢兢试探道:&ldo;大当家的,那咱们这横刀夺了人家的兵刃,是不是该送回去啊。&rdo;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往日下山打劫,动的多是些商贾官家之银,虽冒着杀头的大罪,但到底只是钱财之事,可如今劫的是兵刃,事情若传到京城或锦川,得罪了暗动大军之人,岂非坏了人家的大事?
可是余小尾转念一想,对方行的若是逆天之事,他们这横空一脚或许还能立功呢。
正在众人争执不下的当口,陆轻舟始终一言不发,心中想的事情早已远离这些。
&ldo;大当家的可有想过,从京城押送官饷到锦川,走大坞岭便可,为何非要绕道琅邪州,这不是舍近求远么?&rdo;
陆轻舟这么一问,余小尾挠了挠脑袋,左思右想也琢磨不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随便猜测着,&ldo;听说两年前大坞岭烧过一次大火,也许是故意绕着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