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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阿东又问孙国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孙国民简单地如实地把这些年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除了拣孩子的事情，别的都说的很八九不离十，酸甜苦辣在孙国民的嘴里说的如此平常，听的阿东目瞪口呆。阿东实在不能理解人怎么可以承受这样大的艰难，怎么会有孙国民这样想法的人。

阿东说，我以为你不要饭呢。你这不也要饭了吗。

孙国民红着脸，几乎结巴起来，说：&ldo;我没有要饭呀。&rdo;

阿东说：&ldo;你们一家人在马路边吹唢呐要钱，这不是要饭是什么？&rdo;

孙国民正色道：&ldo;我们是吹唢呐，不是什么都不干，就象演电影，你进电影院看电影花钱买票，能说放电影的和演电影的是要饭吗？&rdo;

阿东说：&ldo;那不一样。&rdo;

孙国民说：&ldo;那怎么不一样呢？&rdo;

阿东看着孙国民坚定的表情，忽然想笑，又觉得没有理由笑出来，看着孙国民，看了半天，看的脑子都晕了，有点幻视幻听的感觉，觉得耳鸣，觉得孙国民的脑袋瓜子越来越小越来越远，象是去了另一个空间。

分手时，阿东问孙国民有什么打算。孙国民告诉阿东计划再赚一些钱，然后就回家。孙国民问阿东了有什么打算。阿东想了很久说：&ldo;回老家。&rdo;

孙国民问：&ldo;回老家干吗？&rdo;

阿东说：&ldo;回老家卖电影票，我好象跟你说起过，我在老家以前有个工作，是卖电影票。&rdo;

孙国民说：&ldo;那你以后，不再……&rdo;

说着孙国民看着阿东少了那两个手指头。

阿东脸竟然红了起来，把手往后又缩了缩，说：&ldo;不了，卖电影票挺好的。&rdo;

孙国民憨厚地看着阿东。

孙国民说：&ldo;回家好啊，回家好啊，回家多好啊！&rdo;

说的苏桂芬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孙佃铺，想着想着眼睛里就闪起了泪光。

分手后，阿东打了一辆车，去机场。

在离开大连的拉煤的火车上，苏桂芬想孙国民问起了这些在大连的这次奇遇，说：&ldo;为什么有的人心眼好，有的人心眼不好呢？&rdo;

孙国民想了想说：&ldo;人都有心眼好的时候，有心眼不好的时候，就象我们在外边，你看有的人出来什么也不干，讨钱，装可怜骗人家的钱，人家一生气，就谁都不给了，这不是人家心眼不好，而是人家生气了。&rdo;

没等苏桂芬问出声，孙国民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苏桂芬是想问出来吹唢呐和不吹唢呐讨钱到底有什么区别，还有施舍者为什么对吹唢呐的一个态度，对不吹唢呐的却是另一个态度。

孙国民再次强调：&ldo;桂芬，吹唢呐不是讨钱，就好比城里人看电影，要买票，你能说那些放电影和演电影的都是讨钱吗，吹唢呐和演电影的区别是，一个在电影院里，有个房盖子，一个在马路边，没有房盖子。&rdo;

虽然这样的话苏桂芬已经听多无数遍，但每次孙国民再说起的时候都让她如痴如醉。景仰地看着孙国民。

孙国民这样回答苏桂芬的第二个疑问：&ldo;桂芬，你看，很多人出来求个生路，人家愿意给残疾人、老人、小孩们钱，因为他们真的可怜，干不了活了，不愿意给年纪轻轻的，人家会说干吗不自己找活干去，后来年纪轻轻的就想办法找老人、小孩，或者装残疾，装可怜骗人家，人家知道了以后，就会想，你比我还有钱，你不可怜，干吗要给你。但是我们一家人，没有老人，也没有残疾，吹唢呐的时候，人家一围上来，就不管是不是咱们有钱没钱，我想给我们钱的人当中，可能还有比咱们难的，比咱们更需要钱的，那人家为什么会给我们呢？&rdo;

苏桂芬摇摇头看着孙国民。

孙国民说：&ldo;那是因为我们吹唢呐。不是找别人白要钱。&rdo;

苏桂芬点点头，问：&ldo;阿东真的回家卖电影票了吗？&rdo;

孙国民说：&ldo;真的。&rdo;

苏桂芬说：&ldo;他真的不偷东西了吗？&rdo;

孙国民说：&ldo;真的。&rdo;

苏桂芬说：&ldo;那是为的啥呢？&rdo;

孙国民拿起一只唢呐，滴滴答答即兴吹了一段。嘹亮清脆的唢呐声随着飞驰的火车划过田野的上空。

孩子们停止相互的嬉闹，都扭头看孙国民。

孙国民放下唢呐跟大家说：&ldo;这个唢呐的调调，是有灵性的，吹好了，这个调调可以让人的心眼好起来，其实世界上没有坏心眼，都是好心眼找不到了，一听这个调调，好心眼就出来了。&rdo;

栩栩问：&ldo;爸爸，怎么才能吹出让好心眼出来的调调呢？&rdo;

孙国民说：&ldo;你用自己的好心眼吹，就能吹出让好心眼出来的调调。&rdo;

二柱问：&ldo;爸爸，怎么才能让自己有好心眼呢？&rdo;

孙国民笑了，说：&ldo;有好吃的想着姐姐、妹妹和弟弟、爸爸、妈妈还有那些给我们钱的人，就是好心眼。自己有手有脚，能干活做事情，不去抢别人的要别人的，偷别人的，就是好心眼。&rdo;

美美、丽丽问：&ldo;爸爸，哥哥分好吃的时候经常把大的分给自己，把小的分给我，是不是就是他的好心眼还没有出来，可是他的好心眼没出来，但是我不怪他，我愿意把大的分给他，这是不是就是好心眼，就能吹出找到好心眼的调调出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