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山撑着膝盖艰难的站了起来,如往常般的眉目温润,面容和善,一不留神就会被他儒雅的外表给欺骗。
“什么时候知道的?”
温承冷淡道:“比你想的还要早。”
“你妈告诉你的?”
温承掏出裤兜里的烟盒和打火机,微阖着眼点了根烟,淡淡道:“不是,所以我才说她活该。”
“死了都要替你瞒着。”
温承把剩下的半盒烟扔在墓碑前,漠然道:“她喜欢花,后来在病房里快死了,都不忘嘱咐我给家里的那几盆破花浇水。”
“你真浇了?”
“…没有,老子扔了。”
两人像是在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聊天,但只有他们心里知道这平静的面孔下其实隐藏着翻涌沸腾的恨意。
“这么说的话,从我去拳场找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嗯。”温承也不否认,他吐了口白色的烟圈,冷淡道:“你看我的目光太平静,跟老太婆看温昭远的目光一样。”
“…没人比我更了解爱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
“是吗?”卫青山笑了笑,不置可否。
温承虽然大概清楚了当年的那些事,但他其实一直奇怪为什么卫青山会对温家抱有这么大的恨意,直到在周家的宴会上,他看到温子平出席,反常的骂了句草包。
这是温承第一次听到他嘴里出现这样的字眼,那语气不像是讽刺,倒有点像一个长辈对晚辈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这种明明恨的发疯,却又不想让他死的情感,听起来很矛盾,但仔细想想又合情合理。
在温子平母亲上大学的时候,是学校里有名的才女,很多人都暗恋她,卫青山那时就是其中一个,可惜毕业的时候,家里早就为她和温昭远早早定下了婚约,眼见这场暗恋就快无疾而终,卫青山找了他家里一直资助的一个女学生准备去勾引温昭远,可惜温昭远那时候爱温子平母亲爱的死去活来,临门一脚刹住了车,两人最后还是结了婚,卫青山心有不甘,沉淀多年后,得知温子平母亲怀孕,又重新让温承母亲去爬温昭远的床,这次酒过三巡,温昭远没能把持得住,温承母亲没过多久就知道自己怀孕了,那段时间卫青山对她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本来心死了的她又掉进了温柔的陷阱里,知道温承出生,卫青山让她去找温昭远认祖归宗的时候,她才明白这几个月来的自作多情有多可笑。
温承母亲温家不要脸的大闹一通后,温昭远果然和温子平母亲有了隔阂,卫青山暗喜机会即将到来时,得来的却是温子平母亲跳楼的消息。
他不能接受自己间接害死了心爱的人,就把这些罪名全部安在了温承母亲和温昭远身上,他丢下一切,干净洒脱的出了国,多年对温承母子俩不闻不问,连温承母亲病重过世,他都心狠的没回来看过一眼。
温承踩灭了燃着火星的烟蒂,脸上有些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