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颜色跟芙蓉花似的,倒真是很好看,给我包一个吧。」
景晏那么白,涂在他手上,自然是都好看,我靠着这一招赚了不少。
我给客人打了包,回头看景晏,他正在那擦手上的颜色。我趁着关签匣子的空当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挤挤眼睛:「老板娘,看不出来,你还挺走俏。」
他低着头擦手,敛着眼睛笑:「我走俏的时候,元元,你还连男人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呢。」
「夸你几句,你怎么还喘上了?」
说起来,我和景晏本来想去田间种地,可是他不会做农活,我也不会,两人合计合计,靠脑子过了半辈子,还是做点小买卖更现实一些。
我喜欢这些描眉画眼的东西,景晏说那就开个铺子吧,镇上的生意肯定不如帝城,反正咱家有黄金,就当找点事做。
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改掉这一身富贵派头,就差天天把本王本王挂在嘴边上了。
派头虽是十足,行动倒很节俭,他也没什么爱好,成天就喜欢待在柜台后头,一会儿掐我一下,一会儿捏我一把,拿这当逗闷子。
我倒没什么,掐去呗,既不犯法,又不花钱。
镇上三家脂粉铺子,我家生意最好,甭管是十五六的姑娘,还是五六十的婆子,有事没事就来店里瞧瞧。
其实我也知道,她们未必买东西,主要是来看景晏的。
景晏早不姓景了,对外都说他姓燕,不过没几个人喊他燕老板,女人们都喜欢喊他燕公子。
哪有三十多岁,还成了家的公子?
这世道,还真是美色当道。
我原来并未觉得景晏怎么好看,最开始怕他,看见他就想躲。后来跟他斗智斗勇的,也没闲工夫琢磨他好看难看。再后来跟他好上了,似乎是觉出好看来了,可转念一想,兴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没往心里去。
我不知道他好看,他自己却十分知道,他这个人又精,那些客人来的时候,他就拿一把折扇,懒懒地靠在柜台上笑,等着客人给他送上钱来。
景晏别的不会,最会的就是笑。
姑娘让他帮着选颜色,他一气儿选了五六种,冲着人家笑,说我家的颜色各个都好看,都是我夫人亲自选的。那姑娘让他笑得心神荡漾,估计都没听清他说什么,红着脸掏了钱。
有的客人别有用心,说自己涂不好,要他帮着涂,他也笑,说我呀,早几年的时候喝多了酒,现在拿不稳东西,怕把你画成大花脸,那人乐开了花,还笑着骂他讨厌。
今天这姑娘最是过分,借着结账的时候问景晏:「燕公子,您家里有妻,那……有妾吗?」
不等我说话,景晏啪嗒啪嗒拨弄了两下算盘,冲着她笑得跟土匪一样:「我家里没妾。」
说着,又压低了嗓子:「我家里没妾,我家里有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