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只将&ldo;野人&rdo;扑倒在地,张着血口大嘴准备将这人的头颅一口吞下的凶兽滴答着涎水,低头露出利齿的时候,一把飞剑从暗处射来,从兽嘴里穿过,又从兽身上穿出,鲜血在那一瞬间仿若凝滞了一般,直到兽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之后才迸溅开来。
而兽利爪下的&ldo;野人&rdo;早就不见踪迹,至少在那群只晓得用蛮力的兽眼里是的,那人凭空消失了。其实不过是被林疏行拉进了隐匿的法器围成的圈里。
&ldo;多谢诸位救命之恩,你们还是不要管我,自己逃命去吧。他们很快会追来的。&rdo;&ldo;野人&rdo;勉强从地上站起来,小心地擦去残剑身上沾上的血迹,感激四人救命之恩之余却是主动提出了离开。
&ldo;他们?追来?我们四人刚至这个地方,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rdo;林疏行捕捉到&ldo;野人&rdo;在说道&ldo;他们&rdo;之时眼里闪过的一瞬间的愤怒和恐惧,他本以为荒蛮之地不过是流放之所,情形繁杂不了多少,如今看来,倒是他想的简单了些。
&ldo;你们居然刚来?&rdo;&ldo;野人&rdo;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明显吃惊极了,旋即便是满眼羡慕之色:&ldo;荒蛮之地的夜晚你们必须待在有月光的地方,不然便是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逐渐被瘴气污浊沦为傀儡。而我们这些傀儡便是这里的上位者们的奴,没有奴能从他们手心里逃出,因为这里的所有都归他们掌控,包括一切的凶兽。&rdo;
&ldo;可你明明不像是傀儡。&rdo;穆南看着&ldo;野人&rdo;眼睛里那种属于自身灵魂的烈炎明亮极了,根本不像傀儡那般空洞而灰蒙。
&ldo;因为傀儡在白天全是正常人的模样,在上位者圈起来的城镇里劳作,而在晚上若无法沐浴在月光之下便会化作傀儡与旁人厮杀,只有厉害的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恢复属于自己的神智。&rdo;说罢,&ldo;野人&rdo;身上那股子悲凉的气息愈发浓重,他的视线渐渐凝聚在手中的断剑上,指尖无意识地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折断的剑身。
&ldo;主人?&rdo;东霜将询问的视线投在林疏行身上。
&ldo;你若这般离开逃不出一死,不若跟着我们。正好我们刚来这荒蛮之地,人生地不熟的需要个呆得久的引导。而化身傀儡之事只要一直待在月光下便可避免,并不碍事。&rdo;林疏行朝&ldo;野人&rdo;抛出了同行的邀请,而那人也在犹豫了片刻后同意了。也是,他才刚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他还有余愿未了,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多活一段时日的机会。
荒漠在初来乍到的林疏行四人面前才刚刚掀起了蒙面纱布的一角,危险倍增。
第91章灰色地带
那&ldo;野人&rdo;名唤邵青,来这荒蛮之地已有百余年,他说起百余年前的上寒宗,那时候的百戒峰上所有的禁闭室他都待过了,最后惹了祸,禁闭室关不成了便被放在了这个破地方。
篝火渐渐燃尽,明暗的火光下所有人的脸上都笼上了层阴影,他们虽然都在同一处火篝旁聊得火热,但是谁又会和只认识了一晚上不到的人推心置腹呢。各自藏着各自的心事,只将无关紧要的琐事拿出来当做场面上的谈话。
邵青:&ldo;你们准备去哪?&rdo;
&ldo;明日去那些城镇外看看。&rdo;林疏行本不欲冒险,但不管是他被灭魂所控一事还是鹤山宗一事,甚至是荒蛮之地傀儡一事,他都觉得像是出自一人之手。若他的揣测正确的话,那么可以预料的是,幕后之后必有惊天的野心。
邵青倒是没料到这些人听得了火坑却还要往里面跳,但他面上却只闪过了惊讶而没有出现半分的犹豫,甚至可以看出他拼命逃出生天的那一刻就以打算了某一天再度回到火坑,只不过不再是以一个奴的身份回去罢了。
&ldo;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避开上位者的耳目进去,那边是一些悄悄藏在各大角落还未被瘴气所奴役的人建的,不是十分安全,但总比你们就这样查探好得多了,不过那边月光照不到,瘴气一事需要提防。&rdo;邵青说出自己逃出城镇的密道,也将密道的情形说了七七八八。
林疏行等人相视一眼便决定的从邵青说的密道进去,一个人说话的真假并不难辨认,邵青心里对那个地方的厌恶和那种为某个目的而不得不再度回去的心理都藏在了眼底。
所谓密道,其实只是一处险地,乃在峡谷之下,寒潭之中泅水前行至一处洞口,探头而出便是,林疏行四人紧跟在邵青身后,纷纷从密道潜入了城镇。
密道尽头的开口设在井里,最前的邵青刚探出身子,便被巡逻而至的守卫发现,再见到熟人后,那守卫才松了手里的长剑,转而狠狠地抱住了邵青,道了几句:&ldo;兄弟。&rdo;后才松手。
邵青同那守卫介绍了林疏行四人,在那守卫的引领下,四人跟着去了正屋。正屋里坐着闻讯而来的两个人,在邵青介绍下,林疏行一行见过了那个在上位者眼皮子底下一手建立起这个安全区域的两位当家的。
&ldo;上寒宗这几十年来都没流放过一人,我还以为这荒蛮之地已经被你们这些后生小子们给忘记了,却不想今日一连来了四个。小子们,说说看吧,你们做了啥惹得宗门里判了个流放。&rdo;正中坐着的一位蓄满了络腮胡子,赤裸着胳膊,一柄大刀立在椅子后面的男人见一下子来了四个便起了好奇心。这人说起流放之时面不带愧色,甚至隐隐地有着一些讥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