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大公子同门时间不短:&ldo;他回国公府的时候,七八岁吧。回到国公府之后投入清水观。次年襁褓之中的我被师爷捡回来。入门还比他迟一年。&rdo;
&ldo;你认识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rdo;
孔得意想了想:&ldo;话很少。&rdo;
然后又说了些闲话,末尾汤豆说:&ldo;我怎么也想不通…………&rdo;
当时她问过,大公子说,他在意的是现在的生活。他让凌诒和屠门,实在是一箭几雕。
一个,从头到尾清理了清水观,就算还有潜伏的鹿氏门徒,也被杀了个干净。完全避免了他因为也曾在任务之中,而被鹿氏门徒穷追不舍。
二呢,扫清了妨碍他上蓬莱洲的阻力。让清水观完全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他有了清水观,就有了鉴天司,就算继承不了国公府,也有了自己的一番天地。
三呢,把汤豆实实在在地算计了一把。心愿已了。甚至如果成功的话,他就用另一种方式实现了长生。
本来很完美。可败就败在,皇帝突然暴毙。皇后娘娘的内卫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冲进了他的府邸。
逻辑处处都是通的。
可是……
孔得意也不解:&ldo;你想不通什么?&rdo;
汤豆说:&ldo;他一点也不在意门。&rdo;他一切计划目的,都和门没有半点关系。
两个人正说着话,有小内官来请孔得意:&ldo;娘娘说前面一段路很是凶险,请孔天师去护航。&rdo;孔得意便匆匆地走了。
不多时外面风浪突然大起来,天也沉沉暗沉,乌云压在海面上,远处雷天交加。
甲板上的人立刻就散走了。席文文也连忙回到屋中来。正要关心,却有个人影急匆匆冒着大浪过来,身后还扶着什么人。
席文文放他们进来,原来是殿下。
他脸色虽然是不好,人也瘦得可怕,但眼睛神彩不错,精神似乎也算好的。只是似乎少言,一进来他身边的人就连忙给他擦拭被水打湿的头发和脸,他看着汤豆,静坐在椅子上,随便人摆弄。
还是他身边的小官内懂得人情世故,只说:&ldo;我们殿下记挂着五姑娘,想着这么大的娘,五姑娘万一害怕。便过来看看。&rdo;又问:&ldo;船上喊打喊杀,五姑娘方才可受惊了吧?&rdo;
汤豆说:&ldo;其实也还好。&rdo;
小内官又说:&ldo;殿下早就想去探病,但因有旧疾,不太方便。不过心里是记挂着姑娘的。原是想叫人去瞧瞧您,可娘娘说人病着需得好好休养,不能随便打扰。不过殿下还是时时叫人去娘娘那里打探消息。知道您好些,不知道多高兴。&rdo;
汤豆干笑:&ldo;多谢殿下挂怀。&rdo;
之后小内官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退到一边。
只剩下不开口说话的殿下,和汤豆两个主家你看着我,我看看你。
汤豆从没有呼吸过像现在这样尴尬的空气,绞尽脑汁也实在没什么话题。这位殿下一点也没有要想话题的意思,他又不说话,又不走,就这么坐着,看着人,目光无比的平静。过了一会儿他甚至有些困,就径自突然站起来,爬到汤豆床上躺下蜷缩起来,开始睡觉了。
小内官想拦也不敢拦,连忙去帮他盖被子。十分尴尬地对着汤豆笑。说:&ldo;……这外面又是风又是浪的,殿下又困了……&rdo;
&ldo;没事,就在这里睡。&rdo;汤豆非常善解人意。
虽然对外都说,殿下只有昏睡之症,平常和好人没两样。但显然这位平常脑子就并不太灵光。
不过他睡着之后,似乎并不怕吵。
汤豆坐在他身边和小内官说话,他都充耳不闻。
问及大公子,小内官到并不拘谨:&ldo;那位是个可怜人呀。我记得他刚回到国公府,是非常活泼的。每天笑咪咪,见到谁都客客气气,虽然年纪小,大约是常在外讨生活的关系,十分懂得说话,也知道为人处事的道理。&rdo;
&ldo;似乎他没有出入过内宫,你怎么知道呢?&rdo;
&ldo;我师父当年常常在外面传旨办差,也常去国公府。见过他好多次。回来说的。有一次正逢他母亲忌日,那时候他才刚到清水观,也还没有搬出去住,在国公府小门外烧纸祭奠,却被国公府的下仆发现了,我师父碰到帮他解了围,陪着他坐了一会儿,他可一直都记在心上呢。每年我师父生日的时候都会送些小玩意儿。不过我师父是个和善气人,爱结善缘,每年他母亲忌日也都会以友人的身份,陪他往孤坟去拜祭。要不然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太凄凉了些。&rdo;
说着也很感慨:&ldo;那边又远又难走。但大公子总是不辞劳苦。路上说起他母亲是怎么养大他,常常落泪。唉,他母亲对他极好的。&rdo;
汤豆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问:&ldo;确实每年都去吗?&rdo;
&ldo;确实。&rdo;
&ldo;今年呢?&rdo;
小内官先是说:&ldo;去了的呀。&rdo;想起什么来连忙改口:&ldo;错了错了,今年是没去的。&rdo;
&ldo;为什么没去?&rdo;
小内官费劲地想了半天,有些赧然:&ldo;实在说不清楚。我平常也不太打听,只知道我师父那天出了门,很快就回来了。感慨了几句,说什么,大公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