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了一点时间才能辨认出来&ldo;是王永昭。&rdo;
其实他长得很帅,五官带着英气和相貌普通的王石安一点也不像,叶子和明亮才是一眼就能看出是王石安的子女。脾气也不像叶子那么差。
汤豆和汤母来13区时,居住楼还有好几栋没盖完,现有住房根本分派不出来,新来的只能领了帐篷住在广场上,一个帐篷发一个桶用来上厕所。
那时候汤豆就常常看到永昭,他每天会路过广场去工厂工作。虽然环境已经与灾难前不同,但他的衣服永远是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服服贴贴,走在人群里鹤立鸡群,让人很难不看到他。
后来汤母和王石安成了,母女两个有了地方住,而永昭从家里搬了出去,汤豆与永昭见面的次数反而少了。
但永昭每次回来,都会给家里的孩子带点什么,对汤豆也一视同仁。
汤豆手腕上的用红绳穿的玻璃珠吊坠就是永昭给的。为这个叶子当场就大吵起来,虽然她也有一颗,但她就是不愿意汤豆也能得一颗。
汤母立刻叫汤豆把玻璃珠给叶子&ldo;叶子年纪小。你给妹妹,乖。&rdo;对汤豆使眼色,叫她快拿出来别刚来没多久两母女就惹得家里生事。
但永昭没同意,他让汤豆拿着&ldo;给谁的就是谁的。三颗一人一颗。&rdo;并不理会撒泼的叶子。
叶子气得之后好长时间不和汤豆说话。
现在玻璃珠儿汤豆还戴在手上,叶子的却不知道弄丢了多久了。
汤豆抹了抹泪,看着躺在面前的人。
永昭再也不会开口说话了。就像爸爸一样。
她即难过,又愤怒。人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可这是永昭的错吗?
她说不清自己在生谁的气。整个胸腔像是要爆炸似的令人难受。她不愿意接受这件事,可却也无力反抗事实。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时间穿梭送回了爸爸死的那一天。这种茫然、悲伤、愤怒,像一排排的巨浪汹涌地击打着她,她甚至认为,自己可能下一秒就会真的被冲走,然后沉在深手不见五指的深海里再也起不来。
工作人员想把白布盖回去,汤豆却一下把整张白布都扯开来。
白布下的身躯一览无余。
他穿的是平常回家穿的蓝布工人制服,身上看上去并没有明显的外伤,手和脸上很干净,只在眉心有一点小小的被灼伤似的印记,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
工作人员被汤豆的动作吓了一跳,似乎有些慌,飞快地把白布盖回去,然后请她离开。她没有拒绝。
出去时,外面的工作人员正在和汤母说抚恤金的事,听上去是一笔不小的钱,汤母脸色不太好,只沉默听着,过了许久只问:&ldo;然后怎么样?&rdo;又说&ldo;他爸爸还不知道。现在我们要把人领回去吗?我们要怎么带回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