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柔软,不禁令他心头一荡。
而阿愁却是实实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她一时竟都忘了要先抽回手,而是先心虚地一阵左右张望,直到发现香草和兰儿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得没影儿了,偌大的室内只她和李穆两个在罗汉床上隔几对坐着,她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就想起对面那孩子说喜欢她的那件事来……
顿时,阿愁脸上一热。抽手间,她飞快从眉下瞄了李穆一眼,却是心尖儿忽地一颤——那一眼,忽然叫她发现,对面坐着的那个比她高出一大截的“孩子”……显然早已经不是“孩子”了……
不等李穆盯着她的视线捉住她的目光,阿愁飞快地垂了眼。她怕他再来抓她的手,便假装要滤茶,将手放在茶壶上,然后清了清嗓子,道:“那个……”
只说了这两个字,她就卡壳了。
如果是后世,她还能坦然跟他说:多谢你喜欢我,但我对你没感觉,我们就做个好朋友吧。或者干脆给他发张好人卡:你是个好人,可我配不上你……
可惜的是,这是个封建社会,上位者对下位者有着绝对权威的封建社会。她甚至可以想像得到,如果她说对他没感觉,他也许会回答她:我对你有感觉就好。至于配不配什么的……人家又没说要娶她……
“不烫吗?”
忽然,李穆问她。
“什么?”
李穆笑眯眯地指指她按在茶壶上的手,道:“才刚泡的茶。不烫吗?”
直到这时,阿愁才察觉到指尖下的热度,忙不迭地缩回了手。
李穆又笑眯眯地道:“这是秋茶,倒是可以多闷一会儿。不过闷久了口味到底会受影响。”
他说着,提起那茶壶,将泡好的茶水滤进公道杯里,这才问着她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那个,”阿愁捻了捻烫到的指尖,把心一横,道:“就是昨晚你说喜欢……的事……”
“嗯?”
好吧,只一个“嗯”字,阿愁那横下去的心便没胆地又竖了起来。
她缩了缩脖子,又偷眼看看李穆,见他笑眉笑眼的不像是会翻脸不认人的模样,便再次壮了壮胆子,讷讷道:“您,能不能……收回、成命?”——该叫“成命”吗?她混乱地想着。
李穆的左眉又动了一动,看着她的眼眸虽然依旧还是弯弯的,阿愁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弯弯的眼眸里这会儿其实并没有笑意。
顿时,她心更慌了:“那个,不是我不识抬举……实在是……”
他那无声的威压,顿时压得阿愁心里早筹划好了的话成了一团乱麻。想着自己这根刷了绿漆的老黄瓜,竟笨嘴拙舌地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一个情窦初开的稚嫩小子,阿愁羞愧得简直要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