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诚从侧面伸进来一只手,递进一条浅蓝的毛巾,说:&ldo;你的毛巾。是新的,用前洗洗。擦干再出来,小心别滑倒。帘外面还是有点凉,排风扇我先关了。&rdo;
&ldo;谢谢。&rdo;姜准说。
&ldo;我出去了。&rdo;聂诚说。
排风扇倒气似地慢慢停下,姜准重新拧开了水龙头。
他洗完澡,聂诚已经铺好床,正见缝插针地写作业。
&ldo;我洗完了。&rdo;姜准说。
&ldo;嗯,就去。&rdo;聂诚算完最后一题,抬头问他:&ldo;你周末几点起?&rdo;
&ldo;没点。&rdo;
&ldo;那你睡里面,我明天起来做早餐。&rdo;
&ldo;你醒了叫我,我帮你。&rdo;
&ldo;不用。吹风机在那。我去洗了。&rdo;聂诚拿着同款睡衣睡裤去了。
说是同款睡衣睡裤,不过都是白色薄t恤和黑色短裤,怎么看怎么像用夏天的衣服来冲壮丁。
姜准没心情理会作业,擦着头凑到写字台前看聂诚摊在桌上的数学练习册,心说速度真快。
吹了头发,他就钻进被子。他很有当客人的自觉,听话地躺到里面。
这片小区暖气烧得足,盖薄被足矣,脚下堆着一条长毯,夜里凉了就拉上来。
聂诚洗得很快,他出来时姜准已经习惯性地把自己卷成了一个筒,双手叠在胸前数羊。
&ldo;没睡着?&rdo;聂诚问。
姜准刚积累起来的一丢丢睡意霎时被轻而又轻的声响扰得烟消云散,他反常地没有生气,只是&ldo;嗯&rdo;了一声,伸长手臂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不由长叹道:&ldo;才十点。&rdo;
这个时间,不该是周末夜晚最精神的时候吗?
&ldo;你睡这么早?&rdo;姜准问。
聂诚凑过来看一眼,&ldo;今天是有点早,平时都是十点半。&rdo;
姜准不得不维护自己夜猫子的荣耀,强调道:&ldo;今天周末。&rdo;
聂诚心领神会,问:&ldo;要不看会儿电视?&rdo;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他也让人家不能为了迁就他打乱生活作息,说:&ldo;不折腾了,躺下说说话?&rdo;
&ldo;好。&rdo;
聂诚吹着头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ldo;对了,你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吗?&rdo;
他一个人生活惯了,没有汇报行踪的意识,这时才想起来问。
姜准摇头说:&ldo;不用,我爸妈出差了,家里就我自己。他俩是大夫,平时就以医院为家。&rdo;
聂诚收起了吹风机,在他旁边躺下,&ldo;大夫这么忙?&rdo;
&ldo;嗯。&rdo;
聂诚侧身关了台灯,拉开了点窗帘,把路灯的光让进来。
&ldo;我爸是警察,以前忙起来也是没日没夜的。&rdo;聂诚说。
姜准问:&ldo;他遇到了意外?&rdo;
&ldo;嗯,执行任务的时候。&rdo;
&ldo;那时你多大?&rdo;
&ldo;八岁。&rdo;
姜准试探着问:&ldo;那你妈妈呢?&rdo;
&ldo;她去年得病走的。她和我爸感情特别好,所以又疼又恨。后来她和一个工程师结婚了,朝九晚五的那种,她担心怕了。&rdo;聂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