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陆放舟点头,随即细说起臻品斋掌柜提的那件事,说完道,“我未有答应,回复他回来问问阁老的意见,这事自然是先问你,再讨阁老的意见。”
“那个掌柜说得没错,历年春闱时节,确有不少商船喜捎带举子赶考,当初我与阁老决定搭乘便是因为此条,只是当时尚未决定具体选哪家商号。臻品斋嘛……”溇琰故意顿了顿,似在思索。
他便是臻品斋的少东家,既然决定与陆放舟一道去长安城,少东家的身份自然是最好的掩饰,便与陆放舟说了些臻品斋少东家的辛密往事。
臻品斋本家是长安城里最大的山货商,名四方阁,取义大梁四方,东南西北皆有它的足迹。事实也确实如此,四方阁内的山货来自大梁各处,还有不少从西域波斯进来的稀罕物。臻品斋少东家的身世也是可怜,大房生的,嫡子,其父早逝,二房得势,夺了他不少东西,幸亏老夫人尚在,送他来江南这边的分号经营。
臻品斋遍布浙东,浙西两道,大梁立朝之处重新划分过前朝的道域面积,大梁的浙西道便是前朝的江南西道,浙东道则是前朝的江南东道和淮南道,这两处是大梁朝最锦绣之处,两处又盛产茶,茶在北蛮、西域、波斯甚受欢迎。
老夫人此举算是给臻品斋少东家寻了个极好的去处,此举自然引来二房的不满,所以这位少东家不常回长安。而臻品斋在二房的处处刁难之下生意越做越大也说明这位少东家十分有能耐。
“与他一道前往倒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溇琰点头说着,“回头我们去寻阁老问问,若是他也觉得行,你便与掌柜说去。”
“嗯好。”陆放舟点头,一贯以来他对臻品斋的印象都很不错,若是溇琰和孙阁老都觉得好,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溇琰:我的人自然是要亲自护送去!
☆、053
053
陆放舟当晚便去了孙府,将臻品斋一事告知了孙阁老。孙阁老早在陆放舟告知此事前便已与溇琰商议妥当,知道溇琰便是臻品斋少东家,此番借回长安之便顺带陆放舟前去。
便回复陆放舟,他早年在长安城时对四方阁并不陌生,四方阁自大梁立朝之初便已存在,据说曾还有过从龙之功,经历几朝,四方阁屹立不倒。现如今闲居于府内的老夫人在当年可是风云人物,四方阁曾经历过一次大难,当时的老夫人是大房老二的媳妇,因遇事沉静,有魄力,识大体,被当时尚在世的老东家选为下一任东家。
老夫人属于临危受命,不服她的多,遇上难事更多,然而就是这位老夫人,几年之内忍气蛰伏,守住格内要害精华之处,比如特有的商道,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等,放弃了大部分的产业,任他人瓜分。后又凭之前守下的要害精华之物成功翻身,让四方阁夺回所有的产业不说,还拓展了商道,开阔了市场。
臻品斋的少东家能得这位老夫人庇佑赏识,必不是一般人物,旁的不说,人品一定非凡。若能跟随其一道前往,倒是可以省去不少心力。
孙阁老给出了首肯的意见,与之前溇琰的意见相同,陆放舟便不再犹豫,再次找上了臻品斋掌柜,言说了愿意一道前往的意思。
掌柜大喜,连夜赶去越州城告知少东家此事,少东家亦很快给了回复,并附了一份详细的行程,包括何时出发,每一日走多少航程,从何处到何处,夜晚歇在何处。
陆放舟拿给溇琰看,溇琰取出幅大梁的地图,沿着运河一一将各处指给陆放舟看,并言少东家的行程安排十分合理。
陆放舟大喜,忙赶去臻品斋谢了掌柜,掌柜亦是高兴,笑言会将感激传达给少东家。陆放舟更是欢喜,最让他欢喜的还有一处,少东家准备船大,速度快,臻品斋又有不少特许的路条,可在各闸口渡头优先通过和停泊,这使得行程比一般行程要短得多。出发时间也延后了不少,是正月十七出发,也就是说陆放舟可以在家里跟溇琰和二妞过完元宵节呢,这太棒了!陆放舟开心。
转眼又到了一年的除夕,今年的除夕夜陆放舟依旧是在孙府度过的,和前一年孤零零一个人住一院不同,今年有溇琰一起守岁。两人也未照寻常规矩穿身衣服抱着火炉挨着守岁,而是直接进了被窝赤诚相对,左右孙府除了他们俩没人会挨到这么迟才睡,他们尽管放开了来。
快三更时,两人已亲昵完一轮,相互搂着挨着,陆放舟还是有些意犹未尽,用手指在溇琰的胸前画着圈。
“这么贪,不怕明日起不来,要不到压岁红包?”溇琰抓住陆放舟不安分的手笑说。
陆放舟蹭了上去,坏笑:“我已有个红包了,沉甸甸的,压上来还特别舒服。”
溇琰一听就知道陆放舟指的是他,便换了姿势,让陆放舟趴到了他身上,也笑说:“我也有个红包,不沉,但是压上来也很舒服。”
换姿势总不免擦到些地方,陆放舟愈加心痒了,撑起身笑问溇琰:“当真不沉?”身体撑起后,接触面就小了,同样的重量若是接触面小了,必然受到的力会加强,更何况是受力的那一处也经不起太强的力道。
溇琰当即有些反应,但并未立刻回应陆放舟,而是将手指放到唇边,笑说:“注意听了。”
三更声响,三更是子时,古时以到子时为新的一天的开始,也就是说新的一年开始了,嵊县城里几个富户放起了迎新的炮仗,百子炮仗的连串响声在深夜特别清晰。
“溇琰,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一定要等吗?过了这一刻你三十了,三十整寿。”陆放舟笑说,他初识溇琰不久便从他人处知道当时的溇琰年二十八,两个除夕过去了,正好该是三十了。
溇琰听得一愣,随即一笑,时光飞逝,他连自己的整岁都差点忘了,好在陆放舟记着,便笑说:“是啊,三十了,三十而立,立?成家立业。我已成家,立业嘛……”溇琰看向陆放舟,伸手扶正了陆放舟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