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希曼被捕归案,使世界各国领悟到,像他这样罪大恶极的纳粹战犯还有相当一大批。对他们进行追捕和审判,将是一个许多国家都很可能遇到的国际性问题。因此,一些国家此前出台的关于自战争结束起20年后不再对纳粹战犯进行追诉的法律显然已经不适应于当前的潮流,它已经成为无形中庇护纳粹战犯的保护伞。于是,政治家在行动,法学家在行动,人权组织在行动,红十字会和妇联在行动……。人们共同的呼声是:修改法律,决不让一个漏网的纳粹战犯逃离法网。公众的意志如愿以偿:1966年3月28日,联合国人权委员会通过了由奥地利。法国、以色列、新西兰。荷兰和美国六国联合提出的关于对战犯(主要指纳粹战犯和日本战犯)的追诉不受时效限制的提议。此举对国际反法西斯人士和侵略战争受害者缉拿纳粹战犯的斗争不啻为一个极大的支持和鼓舞,使得世界性追捕纳粹战犯的潮流再次高涨,将漏网的残余纳粹战犯一个接一个地揭露出来。
第二节机关算尽,老战犯终归落法网
二战期间,在法国维希政权统治下的吉伦特省省会波尔多市,曾发生过法国帮凶主动协助纳粹德国占领当局,将居住在该省的1560名犹太人押送奥斯维辛集中营、其中绝大多数人惨遭杀害的罪恶事件。谁是制造这一事件的罪魁祸首。人们理所当然地将怀疑的目光指向伪省长。他当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当这个卖国贼受到正义的惩罚后,这个问题似乎已经解决了。至于前吉伦特省府秘书长莫里斯&iddot;帕蓬,尽管也有人认为他可能也是帮凶之一;然而,一则人们拿不出确凿证据,二则他在战后是以打人伪政权内部的地下工作者的身份出现的,而且受到戴高乐政权的信任。这样,人们的疑心到此不得不打住。
帕蓬究竟是何许人也?他到底对此案是否应当承担责任?人们还需了解一下他的人生轨迹。帕蓬生于1910年,毕业于巴黎一所知名度相当高的中学。1940年7月维希政府成立后,毫无民族气节的帕蓬抱着先搂一把再说的念头,脐身伪吉伦特省省府谋取了一个秘书之类的职务。有鉴于&ldo;出色的工作&rdo;,他仕途亨通,也就是两年左右的时间内,他便爬上了伪省府秘书长的高位。当时,吉伦特省是贝当傀儡政权的太上皇‐‐德国占领当局信得过的少数几个地区之一,纳粹德国准许其对当地犹太居民自行处置。这样,负责向伪省长呈报本地区犹太人人数及处理意见的帕蓬,就成为少数几个掌握犹太人生杀予夺大权的官员之一。出于不断向上&ldo;进取&rdo;的贪欲,他在有关处理犹太人的意见书上频频签字,把一批批犹太人推向死亡的深渊。
据80年代对他暗中进行调查的一位人士讲:帕蓬担任伪省府秘书长期间,曾经多次下达逮捕和驱逐犹太人的命令,上述1560名受害犹太人,大部分是经他一手操办批准手续,而后被运往奥斯维辛的。更为令人气愤的是,1942年8月26日,帕蓬还亲自将本该协助逃脱盖世太保魔掌的11名犹太儿童拱手转交给盖世太保。正因为如此,法国波尔多受害犹太人家属米歇尔&iddot;斯利汀斯基曾愤怒地指出:&ldo;帕蓬虽然不是一个手持屠刀的刽子手,也不是一个施虐狂;但是他手中的那杆笔,比屠刀更加锋利。
只要轻轻一挥,几条人命,甚至几百条生命就没有了。难道他的亲笔签名还不能说明问题吗?&ldo;帕蓬虽则罪恶累累,却也精通权谋。还在1943年下半年,噢觉灵敏的帕蓬就已经觉察出欧洲的政治风向发生了大变化。他感到如果死抱住纳粹德国这一条船不放,难免落得名败身裂的倒霉下场。只有左右逢源,才可能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并求得更大的发展。于是,帕蓬白天还是大摇大摆地出人伪省政府,对德国主子必恭必敬;暗中,他却设法与戴高乐将军领导的自由法国在波尔多的地下组织建立了联系,并按照他们的要求,提供了若干价值并不太高的情报,秘密释放了一些知名度并不高的抵抗战士。如此,帕蓬捞取了&rdo;身在曹营心在汉&ldo;的地下组织的秘密情报员的身份,从而为自己在战后继续占领政治舞台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1944年8月,伴随着自由法国的部队开进巴黎,帕蓬也摇身一变,从伪政权高官转变为抵抗战士的一员。当时,百业待兴的法国急需各种管理人才;帕蓬年龄只有34岁,而且精明强干,才华出众。这使得他不仅逃脱了正义的审判,而且被新政权委以重任。从1945年到1980年这35年间,帕蓬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从巴黎市警察局长,到市长,再到国家司法部要员,最后直当上法国国会议员,继而被法国前总统吉斯卡尔&iddot;德斯坦委任为内阁预算部长,达到权力的顶峰。
1981年,对帕蓬而言是命运发生急剧逆转的开端。就在德斯坦开始了第二任总统任期,帕蓬又荣幸地被总统选为财政部长的时候,帕蓬的政治掘墓人已经破土挥锨了。正当帕蓬为自己再任高位而暗自庆幸之时,波尔多大学历史学教授米歇尔&iddot;伯杰斯也获得突破性的意外发现:他和一位同事在波尔多地方档案馆查阅资料时,不经意地从50摞被绳索捆绑的卷宗中随意抽出了一张,结果却发现自己手中的这份资料竟是一份有关波尔多地方当局在1942年7月至10月驱逐犹太人的文件。文件落款处的签名不是别人,而是当今的财政部长莫里斯&iddot;帕蓬。这是揭开帕蓬的庐山真面目的。与此同时,另一位波尔多人也在数十年如一日地对帕蓬暗中进行着调查。他是犹太人米歇尔&iddot;斯利汀斯基,一个深受帕蓬之害的犹太人:他父亲本是一位乌克兰犹太人,后来定居波尔多,并开了一家皮货店。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犹太人血统,父亲竟遭到杀身之祸。他毕生也不会忘记1942年10月的那一个晚上:两名维希政权的伪警察,不容分说地破门而人,抓走了他的父亲和妹妹,自己则是因为机智地逃脱,才幸免于难。但是,他从此再未能见到慈祥的父亲,他的骨灰已经化做纳粹集中营的灰土。法国刚一光复,斯利汀斯基就挺身而出,着手状告助纣为虐的帕蓬,要求将他绳之以法。然而,官官相护的官场,使他的努力一次接一次受到挫折。志同道合使两位米歇尔携手共进,联袂作战,一定要把帕蓬的老牌纳粹走狗、法国犹太居民的刽子手的丑史公诸于天下。随着他们不懈的奋斗,富有正义感的法国人一批又一批地聚集在他们周围,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终于在1998年将帕蓬押上历史的审判台,使这个老牌的纳粹战犯受到终身监禁的应得下场。之以法。然而,官官相护的官场,使他的努力一次接一次受到挫折。志同道合使两位米歇尔携手共进,联袂作战,一定要把帕蓬的老牌纳粹走狗、法国犹太居民的刽子手的丑史公诸于天下。随着他们不懈的奋斗,富有正义感的法国人一批又一批地聚集在他们周围,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终于在1998年将帕蓬押上历史的审判台,使这个老牌的纳粹战犯受到终身监禁的应得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