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融,那个高的人影一惊,快步转身往回走,冷风将他束发的两条发带吹起,在空中绕着卷。
&ldo;等一下!&rdo;叶景枢顾不得那么多了,快跑追过去,&ldo;你给我站住!灵则,灵则‐‐&rdo;
王河已经跟不上他了,叶景枢追不上人,半弯着膝盖在雪地喘气:&ldo;沈灵则!你给我站住!&rdo;
前面的人影没有停下,依旧头也不回地走。叶景枢气到发抖,这人以往不是那么大胆么,这回怎么这么怂?
想也不想,张开五指插入积雪,揉了个雪球打过去。
砰的一下,雪球摔在灵则的肩膀上,应声而碎。
&ldo;灵则‐‐&rdo;呼声在雪地回荡。
空旷的宫殿,开阔又安静,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摘星楼附近。
揽月湖表面结了层薄薄的白冰,神龟不冬眠,在底下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
被雪球打到,灵则脚步一停,就被后面追上来的叶景枢抓住了。
扭身想退开,却被叶景枢钳住:&ldo;你要躲到什么时候?&rdo;
之前还不能确定,这会叶景枢真是给灵则气笑了。
&ldo;不是都说好了吗,宫变之后给我答案,拿我做刀,现在报了仇就想把刀丢开当无事发生过?&rdo;
&ldo;……不是。&rdo;躲不掉,灵则被迫与叶景枢对视,&ldo;不是这样的。&rdo;
&ldo;不是这样,那是哪样的?&rdo;
眼见灵则又低下头,叶景枢无奈叹气:&ldo;你不说我就又要猜了。&rdo;
让叶景枢猜,不就是等同于自己跳入坑?
&ldo;别……&rdo;灵则伸手挡住叶景枢,&ldo;我来说。&rdo;
终究还是因为叶西洲。
&ldo;他死了,你和我说过先皇已经死了,剩下的人已经付出代价,我也不想再追究了……&rdo;可叶西洲还是死了。
&ldo;和你无关,我早就知道了‐‐在他去屏山之前。&rdo;
灵则倏地问:&ldo;你知道?&rdo;
&ldo;我想阻止,但没成功,他……早就做好准备了,不给别人一点后路。&rdo;让那些人彻底死心。
感概万千,心事满腹,最终出口的却不过寥寥。
叶景枢揽住灵则,轻轻道:&ldo;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需要再愧疚了。&rdo;
&ldo;我不会含蓄,学不来婉转,我会算计却不会忍耐,对于我来说,认定就是永远,说出的话绝不更改,承诺一旦许出必然做到。&rdo;
微微弯下头,鼻尖与鼻尖相抵,叶景枢一开口说话,便眼也不眨地看着灵则,墨绿的眼睛泛着波光,他的嘴角牵起,微笑着:&ldo;御座孤高冰冷,余生漫长,恳请绵延福祚之国师,结得良缘,如执明火,伴吾于凉夜中前行……&rdo;
他将他的手牵起,置于掌内包围住,掌心温暖厚实,冷风冷雪也侵扰不入。
&ldo;陛下说到做到,灵则自是相信的。&rdo;灵则吸了吸鼻子,&ldo;长夜无际,愿为君手中杖,相伴引路,直至永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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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雪花将去岁的痕迹掩盖下去,金铃摇晃,圆幡宝盖随风而动,高台之上,国师祝祷祈求上天,来年又是一个风调雨顺年。台下臣子匍匐下跪,神情庄严。天子拾阶而上,与国师一同祭天,不分前后。
礼毕,飨宴群臣,天子与国师同坐一席,融洽无间,言笑晏晏。
据记载,宫变之后,叶景枢与国师的关系突飞猛进,双方不再隔阂针对,民间亦有传言,两人形影不离,绝非一般亲密,死后更是同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