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第一次接到这种莫明其妙的推荐电话,恐怕也不是最后一次。
明纱烦透了。
她心平气和地说:“抱歉。”
然后不等红九姨反应,当即挂掉电话。
以往,明纱就是再烦,场面再尴尬,她也会耐着性子敷衍对方几句缓和气氛,以免得罪人。
她其实非常在意别人的目光,也怕别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骂她不礼貌没教养。
但是她今天太累了。
累到竟然有了一丝不怕得罪人的勇气。
仔细想想,那大概是离职给她的勇气吧。
明纱收拾好东西,恰巧收到人事叫她去会议室办理离职手续的消息。
她穿过整齐的工位,在同事们困惑又极力掩饰的余光中走进会议室,然后反手关上门。
人事部的hr拿着一叠资料坐在桌对面,听见声音,抬头挑了挑眉,稍微和她寒暄几句,待她落座后,便直接进入正题。
“具体的离职流程,我们前几天也聊过了,你看一下协议书和离职证明,没问题的话,就在这几个地方签字再按个手印。”
前几天,那个不靠谱的领导,还想逼迫明纱主动辞职,好让公司省一笔赔偿费,否则就要在明纱下家公司背调时搞事情,让她无法顺利入职。
但是明纱就算再怂,也知道劳动法怎么写。
所以无论领导如何打压和恶心自己,她都坚持走“无过辞退流程”,坚持拿n+1赔偿,一分都不能少。
双方对峙那几天,领导没少当面骂明纱是难搞的刺头。但她充耳不闻,全当对方精神病发作,每天开开心心地按时上下班打卡。
最后领导自己受不了,就算破费也要送走她这尊大佛。
想到这,明纱仔细过了一遍协议书和离职证明,确定对方没在上面搞事情,才潇洒地签了名字。
“对了,请问你方便给我留个电话号吗?”明纱将签好的纸张递还给人事,硬生生地从窘迫的表情中挤出一丝微笑来。“后续其他公司背调,可能需要用到。”
人事面露难色,迟疑地报了一串数字,然后说:“关于背调内容,我会公事公办,但是背调电话如果打到其他同事或者领导那边,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明纱笑笑,表示明白。
处理完离职手续已经是傍晚,明纱打完最后一次卡,拎着包从大厦里出来。
她从没把公司当成家,来时只拿了个包,现在离开也是一身轻。
外头很冷,寒风像条湿冷的蛇,贴着人的关节肌肤到处乱蹿,即使穿着羽绒服和棉裤,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申城的冬天总是这样的。
“要冻傻了。”
明纱哈了口气,搓搓手。
路上行人渐多,她快步走进熟悉的地铁口。
下班高峰期,地铁里人挤人,时间的流逝显得特别缓慢,人也极其容易麻木,好在这些年,明纱已经习惯。所以,当她凭借肌肉记忆和意念,从地铁出站口的人潮中挤出来时,早就记不清地铁上发生过的任何事,任何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