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把衣物一件件塞进行李箱时,许久未联系的陈珊突然打电话过来。
明纱点开免提键,把手机放在床上,边收拾行李,边高声道:“喂,妈。”
陈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抑制不住地哽咽出声:“纱纱,你外公今天病故,妈妈以后再也没有爸爸了。”
明纱停下手中的动作,半蹲在地上缓了好几分钟,才慢慢反应过来。
陈珊压抑地止住哭声,和她说:“这几天家里要给外公办葬礼,你有空的话,就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第74章屿覆长生草(29)
阿丰家住甘浔镇,在博古典藏舍上下班都很方便,年底忙完家里的事,就过来这边看店,顺便帮季屿生置办年货。
“黑猪肉十五斤,火烘鱼十袋,腊肉香肠两盒,笋干八袋,鸡鸭各三只……另有各类零食果干茶叶点心……”
阿丰拿着季屿生给他的订单明细表,一一清点年货,吐槽道:“我的天,老板娘胃口可真行!”
“能吃是福,不要嫉妒她胃口好。”季屿生低眸,嘴角含笑,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
阿丰噎住,暗忖老板娘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自家老板就已经开始护起来了,日后不得被拿捏得死死?
他在心里为季屿生默哀三秒,嘻皮笑脸道:“得嘞,老板娘就算上房揭瓦,在您眼里那也是身体好活力四射。”
季屿生无视阿丰的调侃,问他:“前几日进的几坛老白酒还在吗?”
阿丰点头:“在的。”
季屿生说:“帮我拿一坛。”
“诶?您不是说过戏曲演员不能随便沾酒吗。”
阿丰疑惑着从展示架上取下一个陶瓷酒坛子,想到季屿生方才惦记“老板娘”的样子,心下了然,笑呵呵地把坛子交给他,八卦:“难道是给老板娘准备的?”
“显而易见。”季屿生直截了当的承认,隔空往阿丰嘴里撒了把狗粮,完全不顾他单身多年的死活,在他怨念的目光中,抱着酒坛子转身走进后院。
上午,冬日暖阳洒在屋檐篱笆上,金灿灿一片。
季屿生坐在石桌前,拔开坛塞,将烘干的花瓣泡进白酒中,加入几粒冰糖,密封放好。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喂了一声。
明纱听到他的声音,怀念又难过。
她犹豫了几秒,愧疚道:“抱歉,我过年就不回甘浔了。”
季屿生唇边笑意减退,语气冷淡地嗯了声:“我知道了。”
明纱拿着手机,擦了擦眼泪,尽量不让自己在跟他通话时哭出来,慢慢解释说:“外公昨天病逝,我想回杭城参加他的葬礼……”
年岁渐长,亲人迟早会一个个先后离开,这是人生必须要跨越的门槛。
她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和父母的感情十分寡淡,反而跟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更亲近一些,眼下,连最后一位祖辈亲人也离世了,说不悲痛揪心,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