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跟破布一样的衣服,一直以来都是他唯一的财产,现在却可以不用是了。
他顺从的将衣服脱下,但并没有去洗澡,他直接捡起那条裤子,放在眼前打量着,眼眸暗光浮动,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眼睛。
而程璟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铁奴身下,这一看,不禁张着嘴巴一脸震惊,&ldo;你的好大……难道长得越高,那个就越大么?&rdo;
铁奴听到了,放下裤子看了他一眼,程璟捂住脸,转过了头,铁奴低头看了一眼身下,就弯下腰开始穿裤子。
这裤子腰身还是有些弹性的,但也够撑,而且短上了一大截,铁奴穿着有些难受,但能忍受。
程璟嘀咕着,&ldo;看你那腿,还以为你能穿上的,唉,你忍忍吧,我把你这衣服洗了。&rdo;
说着他捡起那一身灰衣,那触感直给他一种干巴巴的泥土一般的感觉,而且他抖了抖,居然抖出了许多灰尘泥块,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些嫌弃。
铁奴看着,居然忍不住勾起了嘴唇。
程璟抬眼一下子看见了铁奴嘴角的笑,顿时有些稀奇,倒是第一次看见这人笑,他觉得铁奴去掉那一脸的烧伤,相貌应该是不错的,看那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高挺鼻梁,还有那张薄厚适中的嘴唇,五官都是很端正的,笑起来也莫名的有些味道,只是可惜了那烧伤,毁了一张好脸,&ldo;铁奴,&rdo;他突然喊了一声。
铁奴询问的眼神看向他,程璟琢磨着,大着胆子问:&ldo;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rdo;
铁奴沉默了,在程璟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开口:&ldo;我自己弄的。&rdo;
程璟怎么想也想不到是这个回答,他觉得自己好奇心太重了,他也没再问下去,戳别人伤口来满足自己好奇心这种事情一次就已经很不礼貌了,再问的话,这刚建起来的友谊小船肯定要翻,这么想,程璟立马转移话题,&ldo;嗯,时候也不早了,待会儿晚上肯定会凉起来,我现在就把你衣服洗了,呆会儿烤烤就能干,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rdo;
这话转的有些生硬,但铁奴也不在意,他朝程璟点点头,就转身做自己的事情了。
程璟捧着这些能熏死人的衣物,一下子跳进了水里,那衣服一落了水,就溶出了血红的颜色,程璟暗想,他就在水中,这样洗倒要把自己搞脏了,于是找了一块高度较低的地方,坐在上面搓洗这些衣服。
身后这一条鱼尾着实不方便,又长又难控制,程璟都怕在这水里游久了会忘记怎么走路。
程璟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手上动作不停,而那衣物上的血迹一层一层覆盖着,洗完一层还有一层,溶进水里的颜色都是血红一片,竟有些没完没了起来,程璟微皱了眉头,心里暗自想着,衣服看样子都穿了不知道多久了,粗布本来就粗糙,且硬邦邦的磨人皮肤,而这些衣物沾满了污秽,变得更加硬,更加粗,难以想象能穿着这种衣服这么久。
一时也和这怎么也得搓不干净的东西较上了劲,怎么着也要将他洗干净。
这么磨蹭着,天也黑了,远处河心之上的渔船也亮起了灯,程璟望着手里破破烂烂的衣服,一时有些无言。
他捧着那堆虽然干净但基本和破布没什么两样的衣服,慢慢游了回去。
回去之后便看见了铁奴砍掉了一堆的竹子,他趴在岸壁上,问:&ldo;你这是干什么?&rdo;一边问着,一边将手里的衣服放在了地上。
铁奴回头看了他一眼,道:&ldo;做房子。&rdo;
程璟有些惊讶,&ldo;你这是要在这里做房子?&rdo;
铁奴&ldo;嗯&rdo;了一声,并没有回头。
程璟看他一时是要在这里长居的意思,心里有些犯闷。
他想家了。
失踪这么久,都不知道爹怎么样了,他肯定以为自己死了,他是十分溺爱自己的,自己出事,他们这一队应该会全部被带回去,是很有可能被爹迁怒的,首当其冲的应该会是赵峥然,他若一直在外面,峥然也不知道会被怎样,他家里已经够不好了,自己还给他带来了这种无妄之灾,出了事他也得悔恨一辈子。
要回去,怎么样都要回去,只要回去了,总会有办法的,谢致清也会帮他的,所以当前的难题是怎么从这里回到京城。
他的目光落到铁奴身上,心里浮现出一个主意,虽然他和铁奴相处不过两天,但自觉摸清了一些他的性子,虽然他沉默寡言,表情严肃,但很老实可靠,而且还挺善良,虽有好奇心,不过比他克制了许多,而且人高马大,又是猎户,身上功夫肯定也不差,若他能送他,应该会很合适。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心里转了一圈,便很快被他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