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妈咪,妈咪!&rdo;两名稚童异口同声地叫道。接着这名刑警便关掉电视。
&ldo;她们已经会说话和走路了。这不是妙透了吗?碧翠,你那两个女儿的新母亲很爱她们。我以为你见到这一幕会很高兴。今天便到此为止。&rdo;这位刑警按下一个隐藏的按钮后,一名警卫出现带领铐着手铐的碧翠回到自己的牢房里。
&ldo;她的牢房是由白色的砖头砌成的,给人一种严厉的感觉。没有对外窗户,钢制的实心牢门只留下一个监视孔和一个饮食器具的出人口。碧翠并不知道牢房的天花板中,有一块伪装的假砖头,里面装置着鉴视摄影机,这个特制的砖头有着小小的一面红色光及红外线可以穿透的塑料板。在回到自己牢房的一路上,碧翠依然维持着惯有的态度,直到背后的房门轰然关上为止。
然后她再也忍不住崩溃了。
碧翠空洞的双眼盯着地板‐‐也漆成白色的‐‐起初睁着大大的眼睛,恐惧地连眼泪都掉不出来,再加上她自己沦落至此的梦魔。她内心的一部分几近疯狂地叫着,这不可能是真的。她所相信的一切,所做的一切‐‐全都随风而去。波克,两个女儿,革命的理想及她生命所珍惜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ldo;那名德国联邦警察侦询她只是为了好玩。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这些人从未认真地侦询过她,想从她身上获得情报,不过这也是有理由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对他们有价值的情报了。他们还给她看过从东德秘密警察总部取得的资料。几乎所有以前她的同胞对她的资料‐‐比她自己预料的还多‐‐现在都在西德人的手上。二十年来的姓名,地址,电话号码及相关记录,其中有些事情连她自己都忘了,还有些以前波克从未让她知道的事情。全都在西德联邦警察的手里。
一切都完了。一败涂地。
碧翠开始哽咽,再也禁不住强忍下的泪水。甚至连她的两个女儿,艾瑞卡和乌索尔,现在都在陌生人的家里牙牙学语并开始踏她们的第一步,对着陌生人叫妈咪,她们是自己的骨肉,也是她对将来的信念及对波克的爱之具体证明啊!他们只告诉她,一名德国联邦警察及其妻子收养了她的孩子。碧翠哭了半个小时左右,不过她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她知道房内一定有窃听器,她在这个可怕的白色牢笼里根本无法入睡。
一切都完了。
生活‐‐在这儿?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此处的操场上运动时,警卫不得不从她身上拖走两名愤怒的狱友。她永远无法忘怀,当她被送到保健室疗伤时听到的怒骂声‐‐淫妇、谋杀犯、野兽……她还得在这儿再生活个四十年以上,孤独,永久的孤独,等着发疯,等着自己的肉体慢慢衰弱。对碧翠而言,生活应该是又生又活。她敢确定一点,绝没有人会可怜她。那名德国刑警的态度便是一个明证。没有同情,也没有朋友。在人们的记忆里消失……除了仇恨之外。
她平静地做了决定。如同世界各地监狱里的犯人一样,她也暗中设法搞到一片小刀。事实上,这是从她每月一次刮脚毛的机会中弄到的。她将刀片自藏匿处取出,然后拉开床垫上的被单‐‐也是白色的‐‐公家配发的床垫。每个人的都一样,厚度约十公分,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布料。它的边缘被一个像绳索的布质加强物包在里面,再跟床垫密密地缝在一块,以增强床垫的耐用性。她用暗藏的那片小刀,开始将床垫的滚边割下来。这项工作花了她整整三个小时,并且弄得到处血迹斑斑,因为刀片太小,实在不好拿,割到她的手指好几次,不过最后她还是为自己弄到一条两公尺长的临时绳索。她将绳索的一端打了一个活结,另一端绑在门上方的灯座上;她必须站在椅子上才钩得到灯座,不过反正她也得站在椅子才能完成工作。她试了三次才把那个结打好,因为她不想让绳索的长度过长。
当对绳索的长度感到满意后,她毫不迟疑地继续未完的工作。碧翠脱下了她的衣服及胸罩后,背靠着门跪在椅子上,使自己移动到适当的位置,将头伸人绳套里后拉紧。然后她拉起自己的小腿,,并用胸罩把两双小腿绑在背后。她不想让自己有临阵退缩的机会。她必须显示出勇气及决心。既未祈祷亦无哀悼,她用手推开脚下的椅子。她的躯体直落到离地五公分高之处,才被脖子上拉紧的绳索所阻止,此时她的身体违反她的意志开始挣扎,被胸罩绑紧的小腿拼命在钢门及大腿间踢动,但她在挣扎的同时,反而让自己更远离门口,并更加强在她脖子上方的勒力。
她不知道上吊有那么痛苦。脖子上的强套压碎她的咽喉后,更往下勒紧下鄂的地方。她的眼睛张得很大,看着远方的白色砖墙。此时她开始感到惊慌,意识到底还是有其极限。她不能死,不想死,不要……
她的手立即伸向脖子,这实在是个错误。她的手指挣扎地想伸入绳套里,但绳子实在太细了,此时已深深地切人她柔软的脖子里以至于连一根手指也无法插入其中。不过她依然继续挣扎,知道自己马上便会因脑部缺氧而失去意识,那时一切都完了…….她眼前的东西开始变得模糊,缺氧的程度已经影响到他的视力。她看不清楚远方砖墙的砌合缝了。她的手依然不放弃挣扎,手指深深地掐人脖了上的表皮血管,流出的血使绳子湿滑,反而使绳子勒得更紧更深,更进一步切断颈动脉的血液循环。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试着叫出一点声音,不,她不要死,不要‐‐她渴望有人来救她。难道没有人听见她吗?难道没有人来救她吗?太迟了,到了最后两秒钟,也许是一秒钟甚或更短的时间时,她最后仅存的一点意识告诉自己,其实只要一开始她能解开小腿上的胸罩,自己便可以站在地上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