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电话,&ldo;我这就回去。阿姨,出……出什么事了?我妈妈呢?&rdo;
&ldo;等你回来再说吧。&rdo;陈阿姨竟准备挂电话了。
&ldo;阿姨,等等,我妈怎么了,我要和她说话!&rdo;我几乎在吼叫了,心砰砰砰地撞击着胸膛。
&ldo;……苏醒……&rdo;陈阿姨在电话里哭出了声,&ldo;……你……你母亲……去世了,就在五天前……&rdo;
我还攥着电话听筒,但却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的事物都象慢镜头般缓缓移动着,
&ldo;……哦……五天前吗?&rdo;我无意识地说着,随手挂了电话。走到椅子边坐下,我手里还抓着那张电话卡,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心里静到极点,耳朵里嗡嗡嗡地还是听不到一点声音。
妈妈,我的妈妈!她还不到四十五岁吧。虽然总是很疲惫,有点憔悴,但仍然美丽。有温暖,安静的眼神。她这四十几年并没过上什么好日子。而我‐‐,我用手狠狠抹把脸,我就是个混蛋!
悬挂在墙上的大型液晶屏幕闪烁着,正在播放凤凰卫视的节目。我茫然地盯视着,无意识中捕捉到一个个画面,我的眼睛渐渐瞪大:无声的图像上是一个订婚仪式的实况报道,那个衣装笔挺,正淡淡浅笑的准新郎是‐‐,是方晨,而那个幸福的女人是,我转开头,不再看,是姚艾琳!
我的母亲去世了。而方晨,在办喜事。多么滑稽!
整个飞行过程我都在昏睡,身体的保护机制自然启动。梦见妈妈来看我,她一直握着我的手,并不觉得冰冷,面容也很清晰,
&ldo;妈,妈妈……&rdo;象一切受到致命伤害的动物,我拼命地叫着母亲。
&ldo;我就是来看看你,来看看你……&rdo;妈妈的影像慢慢模糊,我急得去拉她,却一下子惊醒!
飞机已经降落了。
第34章
从乌鲁木齐坐长途车回到石河子,已经是深夜了。陈让的父亲一直在长途车站等着,把我接回他们家。这个木纳的老实人一路上都没和我说什么话,就是不断地用他粗大的手掌轻轻拍着我的肩膀,一下一下地,象安抚一个稚弱的孩子。
进了门,陈阿姨拉我坐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淌下来。我木着脸,问:&ldo;我妈是怎么死的?&rdo;
陈阿姨震惊地望着我,&ldo;你,不知道?你这些天都没看新闻?怪不得……&rdo;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这些天‐‐,我怎么对他们说我这些天的情况!一下子悲从中来,我红了眼睛,但却没有泪,&ldo;我,我外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rdo;
陈阿姨抹抹眼睛,声音抖得厉害,&ldo;节前,市教育局组织了文艺汇演,结果……结果发生了特大火灾,你妈妈……&rdo;陈阿姨停下,抹去不断滚落的眼泪,&ldo;……你妈妈没能跑出来,身子……身子烧焦了,佝偻着,怀里还……还搂着一个学生……&rdo;陈阿姨终于放生大哭起来。
我没哭,眼睛胀痛,但没有泪,&ldo;……我……我想看看她去……&rdo;我的声音意外的平静,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ldo;……已经……已经火化了……&rdo;
&ldo;‐‐什么!&rdo;我失声大叫。
&ldo;没办法,所有……所有死难者都在三天内火化了。领导下了死命令。说是……是……不能破坏春节安定团结的气氛……&rdo;说到最后,陈阿姨已经语不成声。
&ldo;……!&rdo;我心下大劫!却还是哭不出,双眼剧痛,也许,会流出血来。
陈阿姨从里屋捧出一只乌木骨灰盒。我接过来抱在怀里,把脸贴在盒盖上。那上面仿佛还有妈妈的体温。
&ldo;苏醒‐‐&rdo;陈家二老都想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