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顺手弹亮了火烛,那张鹅蛋脸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一如既往的清爽白净,只有几缕散开的发丝在额前微晃,他随意掖至耳后,然后沉声问道:&ldo;伤到脚了?&rdo;
岳凌兮点点头,伸手指了指刻意放远的左脚。
&ldo;让我瞧瞧。&rdo;楚襄把她的腿抬到膝盖上放好,就着灯光一看,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ldo;怎么不叫大夫来看?&rdo;
&ldo;大夫在给顾夫人诊治。&rdo;
岳凌兮甚是平静,似乎没把这点小伤当回事,抬手就要把腿放回内侧,岂料楚襄大掌一按,三指精确地压在了红肿充血的地方,以不可抗拒的力道摸索着她的脚骨,她霎时疼出了细汗,娇容亦开始泛白。
所幸,楚襄很快收手,粗略却温柔地替她擦去汗水,道:&ldo;还好没伤到骨头。&rdo;
岳凌兮咬着唇,还没缓过劲来,他忽然斜过身体去吻她的唇,一边轻轻啃咬一边唤着她的名字:&ldo;兮兮。&rdo;
&ldo;唔……&rdo;
她隐约觉得此情此景甚是熟悉,又不记得何时同他这般亲密过,说是被动承受,身体却主动有了反应,他的唇舌就像一汪甘泉,惹得滴水未进的她忍不住去探索,去畅饮,呼吸之间尽是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令她沉醉,然后迷失。
突然,脚边发出喀啦一声脆响,短暂且细微,疼得她瞬间清醒,失控咬伤了他的唇!
骨头扳正了。
楚襄的动作已经算是干脆利落,一瞬间的剧痛过后再无其他感觉,他弯下身体,把岳凌兮的脚小心放回原处,然后搂她入怀。
&ldo;陛下……&rdo;岳凌兮抖着手替他拭去唇边的血丝,眸心微微颤动,&ldo;您怎可如此乱来?若是我咬重了怎么办?&rdo;
楚襄握住她的柔荑一并拢入怀中,又俯首亲了亲她的侧颜才道:&ldo;重就重了,本就是让你发泄的。&rdo;
这如何能行?他是君王,龙体贵重,她岂可把痛楚发泄在他身上?
岳凌兮只觉得他胡闹,胸口却不知不觉被某种情绪充涌着,一波又一波,满得几乎要溢出来,直教她呼吸困难,眼角发酸。
从来没有人这般宠着她惯着她过。
她盯着薄唇上那道明显的伤口,声音微哑:&ldo;陛下这副模样,明日该如何上朝?&rdo;
&ldo;明日之事明日再议。&rdo;楚襄把已经睡熟的襄襄拨去了一边,然后扶着她躺下,&ldo;睡会儿吧,等大夫来了给你固定好脚踝我们再回宫。&rdo;
这话倒提醒了岳凌兮,她扭头望了望西厢那边,仍是一片灯火通明,人影在姜黄色的窗纸上晃来晃去,未曾有过片刻止歇,合着上空滚滚不绝的雷声,着实让人心慌。
&ldo;陛下快去看看顾夫人吧,我这里没事。&rdo;
楚襄坐在床前没动,掌心涌出阵阵热流,烫入她的骨髓。
思甜有顾靖夷和夜言修守着,还有许多仆人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而她,就只有他一个。她坚强惯了,他却不想让她再这么坚强。
收拢思绪,楚襄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不容反抗:&ldo;快睡。&rdo;
岳凌兮无声瞅了他片刻,旋即合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夜大人错失良机,陛下靠实力捡漏
ps:襄襄还是只很小的熊猫,很灵活敏捷的,不是大的可以一巴掌呼死人的那种……当然,要是有动物学家看到这一章,也请不要来呼死我┑( ̄Д ̄)┍
第36章离宫
流胤带着影卫在马场周围搜查两一天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也是料想之中的事,毕竟对方有备而来,又是在这样开阔的野地里,下过一场暴雨之后连留下来都箭簇都被打得七零八落,更别说是其他痕迹了,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掌握任何线索。
这些年来朝野太平,治安良好,这种明目张胆的暗杀行为实在教人震惊,更何况针对的还是楚国举足轻重的两大世家,一时之间,两家内部都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在楚襄的授意下,他们皆把此事掩盖了过去,以免打草惊蛇。
好在老天庇佑,经过及时治疗夜思甜和岳凌兮并无大碍,只是一个需要卧床保胎,另一个行动不便罢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宫里依然风平浪静,没人知道在那个雷电交加的雨夜楚襄和岳凌兮凌晨时分才回来,向来不准入禁宫的马车笔直地开到了玄清宫前,明黄伞帷次第张开,撑起一条狭窄的甬道,楚襄走在中间仍被大风刮来的雨丝淋得透湿,唯独护住了蜷缩在胸口的人,直到入殿才将她放下。
当夜,岳凌兮宿在了玄清宫。
此等宫闱秘辛当然不可外传,但最近篱笆园那位待遇好了许多却是众所皆知的,每天早晨,城外紫竹林挖出的第一茬鲜笋必定送到它的窝里,还有数不尽的蔬果和牛奶任它吃个饱,甚至连玩耍的秋千和跷跷板都换了新的,可谓今非昔比。
据内廷司的人所言,都是陛下自个儿掏的腰包。
岳凌兮知道以后还特地替襄襄道谢,楚襄凉凉地瞟了她一眼,说她没心没肺,她一脸茫然,还来不及申辩就被他岔到了别的话题上。
过了半个月,岳凌兮的脚伤终于好了,某一日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身处车厢之内。
&ldo;陛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