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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第1页）

连长问：&ldo;咋着？&rdo;

&ldo;发啥信号哩。&rdo;一个土匪也不太明白。

连长也是这个看法：&ldo;就是哩。&rdo;

&ldo;咋着？&rdo;

&ldo;等下看，把他俩先绑树上。&rdo;

土匪们找了两棵相距不远的树，分别把二人绑结实，坐在草地上等待。过了不久，山下不远传来喊声，来人因为心急上山，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没有多少气力，却能听清就是两个字‐‐留下！

土匪们站了起来，沿着山路朝下看，被树枝树叶阻隔，什么也看不到。

连长听了出来：&ldo;是我爹，他咋来哩？&rdo;

老店主终于跑了上来，嘴里还嘟囔着留人，看见两个俘虏好好绑在树上，悬着的心总算落下，终于支撑不住，躺在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儿子过去问原因，他肺都快跑炸了，摆手不语，只拿眼睛打量武伯英。店主歇过劲来，说发现了新情况，司令要亲自审问，让再押回司令部。几个土匪稍有不满，要杀人的是他，要放人的也是他，大家伙儿被折腾得不轻。店主是连长亲爹，有些老子的威风，骂着催促快走，并让给俘虏松了绑绳。几个土匪不放心，三个人看一个，隔开一段距离，把两人又押下了山。鬼门关里转了一圈，武伯英也觉得侥幸，但不知什么原因，突然由死转活，让那个司令放弃了处死反动派猪猡的决定。

司令站在门口朝山上眺望，看见一行人下山，数了数人头包含两个俘虏，才放下心来转身回屋。这是林场最大的木屋，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木头，家具都用原木粗制而成，件件朴拙。两个俘虏被押了进来，司令让其他人都出去，只剩店家父子一人一杆步枪，看管手脚已经自由的囚犯。武伯英看了看，自己的所有物品，都被摆在了桌上，包括手枪和证件。

司令张手朝两张椅子让座：&ldo;坐。&rdo;

武伯英没动，罗子春也不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司令生硬笑了下：&ldo;有几句话问你们。答得好，留命一条。答得不好，逃不了一死。&rdo;

武伯英不答话，垂下眼皮表示明白所说。

司令严肃道：&ldo;鄙人姓孙，实话说，我就是秦岭游击大队，大队长孙洪。&rdo;

这个名头果然响亮，武伯英早都听过，传说此人生三头六臂会五甲遁术，所以十年来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在秦岭中成为一个神话。谁料是个普通木匠，武伯英轻笑一声：&ldo;原来是你，早都看出来了，你们是共产党的队伍，没想到碰见的是你孙洪。&rdo;

&ldo;咋看出来，因为伐木锯板？&rdo;

&ldo;就是，谁见过土匪干苦力，能干苦力就不当土匪了。&rdo;

&ldo;有眼力。&rdo;孙大队长伸手拍拍桌上的证件，&ldo;你是干啥的？&rdo;

&ldo;鄙人姓武，破反专员，证件上都写着。&rdo;

&ldo;我问你真实身份？！&rdo;孙大队长骤然提高了声音。

&ldo;就是这。&rdo;武伯英坦然作答。

孙大队长犀利地对视了片刻：&ldo;你们到商县来，究竟要干啥？&rdo;

&ldo;这个不方便告诉你。&rdo;

&ldo;不说，一会儿死了，也就没机会说了。&rdo;孙大队长话被截了一下，带着气恼捏起桌上的一枚铜板，举过鼻尖问，&ldo;这个是咋来的？&rdo;

铜板和木色相近，光线不好，武伯英刚才没看清，这才看清那枚接头铜板，已经到了对方手中。不等武伯英回答，也不等孙大队长续问，店主插话道：&ldo;这个是我在整理你随身钱财时发现的，听说党内同志接头，也用这个对暗号。&rdo;

罗子春听言好奇地注视铜板。

孙大队长接话道：&ldo;对着哩，前年我去陕北学习。就是凭交通员送来的这个东西，和陕北党组织接上了头。我的是三个孔，你这五个，来头不小。&rdo;

店主恍然大悟道：&ldo;噢，我就说在哪里听过，就是听你说过。&rdo;

孙大队长严厉地看了他一眼，店主赶忙闭嘴不言一心端好步枪。他继续把铜板举在指间，看着武伯英等着回答。

武伯英看了一眼，轻描淡写答道：&ldo;朋友送的。&rdo;

&ldo;什么朋友？&rdo;

&ldo;这个也不方便告诉你。&rdo;

孙大队长刚要发作，突然看见罗子春，似乎有所醒悟，冲两个手下摆摆头，把铜板扣在桌面命令道：&ldo;把他押出去！&rdo;

木屋就剩下了两个人，武伯英看看孙洪，一屁股坐在木凳上，被这趟折腾累坏了。&ldo;我是西安的地下党，潜伏在敌人心脏里，已经有些年头了，敌人没识破过我，却被你识破了。&rdo;

孙洪听到这句实话，才真正激动起来，绕桌子走了过来，伸手抓住他的双手，使劲握住。&ldo;同志，对不住，差一点，把你当特务杀了。&rdo;

武伯英的手被握得有点痛：&ldo;我就是特务。&rdo;

孙洪又发力握了一下，然后甩开手。&ldo;那也是咱自家的特务，好特务。没组织的日子，我过过，难受得很。当年徐海东、程子华带着队伍在秦岭活动，我就起来闹农会了。刚闹起来，他们就去了陕北，那几年我就和真土匪差不多。被迫游走秦岭之中，串连穷苦朋友，把基本保留下了。你恐怕也是没组织，就和真特务差不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