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郎却不信,他一巴掌拍在桌上,“熊夫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这次之所以会过来,不过是我王三郎心善,不愿赶尽杀绝,想给你一条生路,就当积德行善了。”
唐寿的面色冷了下来,不用他吱声,熊壮山就站起身窜到桌边,众人还以为他只是过来帮着唐寿吵架的呢,根本没防备,被熊壮山抽冷子一把就抓住了王三郎的后脖领子,提着人三两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就将人从窗户里扔了下去。
“啊……”王三郎的惨叫声从外头传来,这时候跟着他来的小厮才反应过来,猛地冲到窗前,他家三郎已经从窗口掉了下去。
“三郎君,三郎君……”小厮脸色煞白,就差透明消失,他摇晃了下,差点摔倒,扶着窗边缓过这阵头晕,才瞪着两人恶狠狠道:“你知道你们惹的是谁吗,东京的王家,你们等着吧,我家郎君有个三七二十一叫你们全家赔命。”
“我劝你谨言!”唐寿冰冷道。
小厮冷冷瞪他们眼,转身跑下楼。
幸好这是二楼,楼下有个棚子起到了缓冲作用,王三郎倒是没摔坏哪里,不过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屁股疼是跑不了。
小厮把王三郎扶起来,王三郎揉着屁股,怒极。
“不知道死活,竟然敢动我,我长这么大还没收过这气!你去顺天府说一声,把人给我抓起来!”
“是。”
王三郎的眼神似淬了毒药,阴毒非常。
“二郎,你把他从楼上丢下去,他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看来咱们得早行动了,抢先一步告了他,他自顾不暇,也就没时间找你的麻烦了。”
“好。”
顺天府外的鸣冤鼓被人擂起,震天响的鼓点响彻整个云霄,悲鸣的怨声激荡长空。
这鼓点惊动了长街上的人,也惊动了顺天府。
“何人击鼓。”顺天府的大门打开,两个衙役跳了出来。
“民女王氏,击鼓鸣冤。”王氏盈盈一拜。
差役带着几人进了顺天府,府门口不过顷刻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这顺天府的鸣冤鼓已有多久没响过,但凡响起,就是千古奇冤。
顺天府府尹高座上首,惊堂木重重拍下,“堂下所跪何人?”
王氏叩拜,“民女王氏,夫家洪兴镇王二,外号癞二。”
府尹威严肃穆,又问道:“所告何人?”
“民女告……”王氏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民女告东京王家治下不严纵容旁支横行霸市草芥人命。”
王三郎的小厮送自家郎君回府后,跑到顺天府本来要报官抓熊壮山的,治他害命的罪,结果就听到自家郎君被告,登时愣住了,脑袋翁一声,就跑回了府,什么都忘了。
“民女是王二的娘子,王二是王家的旁支,与王家同出一脉,正是因此,因有王家庇佑,与当地县令沟壑一气,平日里横行霸市欺男霸女,凡此种种数不枚举。直到数月前,一个乡下来的庄稼汉担着自己地里的蔬菜来洪兴镇卖,那王二看见便冲他要保护费,一个月三十文。那个庄稼汉一月都赚不上三十文,怎会给他。王二就将人揍了,那个汉子被打后不服,认为王二不是衙门里的人,和他一样都是普通百姓,凭什么管他要保护费,这根本是恶霸行径,就将人给告到了衙门。”
王氏初时还十分害怕,可现在越说越有胆气了,心里也更加踏实了,她终于说了出来,把自己所知所见的,癞二的恶霸行为都说了出来。她就要彻底拜托他了。
“可洪兴镇的县令是王家门生,与癞二就早串通一气,听闻是告癞二的,根本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将人抓了起来就是二十大板,直把那个庄稼汉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县令让他承认是诬告就放他回去,可那个庄稼汉知道一旦承认了诬告罪名,根本不可能放他,反而会将他抓进大牢,那他年迈的父母和幼小的孩子可怎么活,便不肯承认。县令便接着打,终于将那个汉子打的受不住了,承认了诬告。虽大牢没坐,但判赔了三十两给王二。”
听到这里围在府衙外的百姓全部都愤恨地握起拳头,这样的县令这样地痞无赖,许多百姓都能感同身受,官匪勾结也是最让这些贫民百姓愤恨的。
一时间府衙外的‘狗官’‘恶徒’等愤骂不绝于耳。府尹不得不再三拍响惊堂木才将百姓的激愤声压了下去。
府尹指着王氏道:“你继续说。”
王氏伏地应是,继续道:“那个庄稼汉就是因为穷才会想要卖些自家地里的菜贴补家用,哪里能一下拿出三十两银子,就请求王二宽限几天。王二嘴上说着宽限,却天天领着他手下那帮兄弟去那个庄稼汉家里滋扰。当着那人的面辱骂他双亲,调戏他娘子,暴打其子女,那汉子忍无可忍这才奋起反抗,被王二等人当场打死。其双亲去衙门里状告,那县令只判赔偿二两银子,牢都不用坐,那老丈不同意,县令便用他一家人的命威胁。后来那老丈见他们狼狈为奸知道无法讨回公道,为了一家人的性命只能忍下,可那二两银子到底没要!”
“我……虽身为王二娘子,可也看不下去他这等霸道行径,有心规劝,可我的话他哪里会听,我敢提起半个字就暴揍我一顿,平日里我也常常被打,都习惯了。可这是人命的事,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庄稼汉的冤魂,我实在良心不安,就再次规劝他自首,他不听,打的更狠了,差点没打死我,我拼着一口气逃了出来,路上被熊夫郎所救,这下保下性命,有命来京东告状。民女不求别的,只求青天大老爷做主,还冤魂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