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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ldo;去死吧你。&rdo;我说。

&ldo;江东。&rdo;她把一团卫生纸塞进鼻孔，&ldo;我会记住，你是第一个为了我跟自己女朋友分手的男孩。&rdo;

&ldo;夸我呢还是骂我呢？&rdo;我笑，&ldo;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儿。&rdo;

&ldo;妈的你取笑我‐‐&rdo;她大笑，一小股血又溅出来，那团卫生纸一下就变红了。

日光灯在我们头顶嗡嗡作响，那响声由无数声音的斑点构成。急诊室年轻的小医生躲闪着方可寒热辣辣的眼神，&ldo;要是像你说的，你最近还常常发低烧的话，星期一来查个血象。&rdo;

&ldo;血象？&rdo;方可寒绽开了她注册商标式的微笑，&ldo;那是什么东西？&rdo;她特别把声音调整到一个微妙的角度，完全是出于职业习惯，就像某种本能。

第6章火柴天堂（4）

我们都在肖强的店里，我，江东，还有肖强。方可寒不会再来了，至少近期内不会。

肖强已经抽到第五支烟，还是一言不发。

&ldo;就像演电视剧一样。&rdo;江东突然奇怪地笑笑。

室内寂静。只有蔡琴在唱歌。

&ldo;当我与你握别，再轻轻抽出我的手，是那样万般无奈的凝视，渡口旁找不到一朵相送的野花‐‐&rdo;

我又感觉到了那种巨大的寂静。江东的手突然摸索着伸了过来，扫着我的指尖，最后终于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还是那么大，可是很凉。

周雷的手很细致，但绝不娘娘腔，它有种烘干机里的热气的质感，让人舒服。虽然&ldo;幸福&rdo;和&ldo;舒服&rdo;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但至少这舒服令人快乐。

我说：&ldo;周雷，张雯纹死了。&rdo;

他问：&ldo;谁是张雯纹？&rdo;

我原谅他。他最近被简历面试招聘会搞得焦头烂额找不着北，总是喜欢把头枕在我的腿上装死。

&ldo;什么记忆？就是那个《蓝色生死恋》！&rdo;我一点一点抚弄着他的头发。他闭着眼睛，很舒服的样子。&ldo;想起来没有？&rdo;我问。

不回答。原来睡着了。这人真有福气。

病房里的楼梯很长，有时候我总觉得只有音乐才能把这种长描绘出来。我站在楼梯的拐角，身后是我现在工作的地方，多年前，方可寒就是从这儿离开的。

杨佩宁静地对我笑笑，&ldo;宋天杨，我还真挺舍不得你的。&rdo;她终于要跟着小杜走了。叶主任对她说：&ldo;咱们科的护士，只有你和天杨是大学毕业，留下来的话会很有前途，其实出国很辛苦。&rdo;她说我知道。我总觉得是张雯纹最终促成她这个决定的。她问我：&ldo;宋天杨，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有勇无谋？&rdo;

其实我知道她一定会后悔，但是我还是真心实意地说：&ldo;&lso;谋略&rso;这东西，怎么说也可以培养；可是&lso;勇气&rso;，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rdo;她含着泪给了我一个百分之百的拥抱。

没有了杨佩大说大笑的声音的走廊空了很多，夏日的阳光细碎地斑驳着，我背后那扇门上的白色油漆已经黯淡，在我第一次推开它的时候它还整洁如新，还静若处子，梳着两条麻花辫的我站在它面前，正午的三月的阳光像瀑布一样倾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