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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对方打错电话，所以我把纪录删掉了。还有什么证据吗?&rdo;

&ldo;看吧。&rdo;她笑着说道。

&ldo;什么看吧?&rdo;

&ldo;会问有什么证据的，通常都干了亏心事。&rdo;

&ldo;真是不可理喻。&rdo;我嘟囔着，一边转头望向眼前那位被雇来逼问我偷腥对象的胡子男，视线里写着&ldo;对吧?这女的很不可理喻吧?&rdo;

&ldo;你说我不可理喻?&rdo;妻子怒气冲冲的声音刺入我的鼓膜，&ldo;那一定是因为你偷腥了吧?&rdo;

2

&ldo;渡边，你真是疼老婆啊。&rdo;有次客户在用餐时这么对我说。

那是数年前的事了，我到广岛出差，晚上陪客户在居酒屋吃饭，吃到一半，我离席打了通电话给妻子，因为而引来了客户的揶揄。

&ldo;他才不是疼老婆，只是怕老婆而已。对吧，渡边?&rdo;当时也在场的课长接口道。

&ldo;是啊。&rdo;我发自内心认同了这句话。

&ldo;也对，真正怕老婆的人是连&lso;我怕老婆&rso;这句话都不敢说出口的，就好像杀人凶手绝对不会说&lso;我杀了人&rso;一样，真正怕老婆的只能默默地等别人指出真相。&rdo;早已喝得满脸通红的客户摇头晃脑地说道，似乎对自己的论点非常满意。

&ldo;或许就是因为不敢说怕老婆，才改说疼老婆吧。&rdo;课长继续说：&ldo;不过是换个委婉的说法而已啦。委婉地说自己&lso;疼老婆&rso;，希望旁人听得懂话中有话呀。&rdo;

&ldo;原来如此。&rdo;客户点头说道。

&ldo;说的也是。&rdo;我也模糊应道。

课长与客户接着聊起他们有多么疼老婆、多么怕老婆、多么被老婆踩在脚底下，两人似乎相当气味相投。我表面上当然是随声附和，心里却想着：&ldo;你们受到的待遇比起我还差得远了。&rdo;如果怕老婆大丈夫有专业和业余之分，这些人只算得上是业余中的业余。

我的妻子渡边佳代子是个深不可测的女人。

首先，她的职业就是个谜。当初交往时，她自称是外派的心理谘商师。难道心理谘商师也像色情行业一样有驻店和外派之分?&ldo;一旦签约客户找你，就得前往客户家中聆听客户吐苦水，所以工作时间和休假日都不固定，很辛苦的。&rdo;她是这么说的。

对于她这个奇妙的工作，我一直没怀疑过。但婚后不久，我便发现她根本不是什么心理谘商师。

此外我还发现她结过婚，当然是在我们婚后才发现的。那时我才知道，只要更改户籍地，就能消除户籍上的结婚纪录。总而言之，我发现她至少结过两次婚，也就是曾经拥有两任丈夫。

只不过，那两任丈夫如今都不在了。一个死了，一个下落不明。

&ldo;因为他们偷腥。&rdo;她坦白地这么对我说。

为什么偷腥就会死亡或下落不明?我不明白两者的因果关系，却也不敢多间。

不，事实上我那时还算有勇气，因为我多间了一句：&ldo;你的前夫死亡和失踪，和你有关系吗?&rdo;

结果我差点因为问了这句话而送命。她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我，双手抓住我的衣领，绞住我的脖子。她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以女性来说算是高的，但体重很轻，身材苗条匀称，如此纤瘦的她却是个武术高手。她很清楚如何攻击对手是最有效果的，我想问她这些武术技巧是上哪儿学的，但我一句话都问不出口，因为我即将失去意识，这时她才终于放开了手，我能做的只是倒在地上不断喘息呻吟。

&ldo;渡边，你老婆是怎么样的人?&rdo;客户问道。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ldo;我在街上遇过一次哦，他老婆可漂亮了。&rdo;烂醉如泥的课长说道。

&ldo;呵，真是令人羡慕啊。和你同年吗?&rdo;

&ldo;嗯，我们同年。&rdo;我很想补充一句&ldo;如果她没有谎报年龄的话&rdo;。

&ldo;渡边在他老婆面前完全抬不起头呢。&rdo;课长显得很开心。

&ldo;课长，您别调侃我了。&rdo;我赔笑着说道。

这些人真的什么都不懂。只有业余的怕老婆大丈夫，才会把&ldo;疼老婆&rdo;、&ldo;怕老婆&rdo;挂在嘴上。

我想起朋友对我说过的话。他和我从国小就认识，现在位在同一区。这个人长得毫不起眼，却有个响亮的职业‐‐小说家，笔名叫做井坂好太郎【注：&ldo;井坂好太郎&rdo;日语读音同&ldo;伊坂幸太郎&rdo;。】。他看起来老实，骨子里却是个花花公子，明明已婚，每天晚上还是流连灯红酒绿与女孩子乱搞，所以我向来不太信任他。有一次他对我说了一段话，据他说是某个评论家告诉他的。不过严格说来，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是上百年前某个我没听说的作家。也就是说，这句话经过从前某作家评论家作家友人的转述，传到我耳中，简直像是传话游戏似的。这句话是这么说的：

&ldo;婚姻的五大信条，一是忍耐，二是忍耐，三和四从缺，五还是忍耐。&rdo;

我听到这句话的感想是&ldo;这都算是幸福的了。&rdo;

&ldo;要我说的话，婚姻的五大信条，一是忍耐，二是忍耐，三和四从缺，五是活下去。我根本不敢和妻子佳代子离婚，要是向她提分手，不晓得她会干出什么事。和她结过婚的两位一死一失踪，我只能努力维持婚姻生活，想尽办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