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热情欢迎她回来,哭着拥抱她,连舅舅也哭了,自责太过大意,竟让她陷入危机中,还好有保全机制,才让她免于危难。
大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在内华达州偏僻小镇里,发现她时的情况。
而表姊妹们追问时,她也没有多说,只说自己那时很安全。
如果不去想,日子还是可以一样的过。
她仍是江夏堂黄家的小姐,众人捧在手里怕捽了、含在嘴里怕融了的娇贵千金。
这个月她就年满二十,家人低调庆祝,暑假结束后,就要升上大学二年级,拍卖网站上各种奇珍异宝,她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爸爸将沉船中最大、最精美的十件元青花,捐赠给大英博物馆,其余所有国家都在等待,想要成为捐赠的对象,才解除了她的危机。
她回到台湾之后,收到一份没有寄出者资料的国际包里,打开来看后发现是一件釉色均匀、包装完整的鸳鸯戏水元青花大盘,比大英博物馆收到的捐赠更精致,她放在餐桌上,让人随意摆放水果。
有天跟家人用餐,闻见宜人的柑橘气味,她收回恍惚的神智,看见表姊正在剥柚子,仔细去了籽,抽掉白色纤维,才把晶莹剔透的果肉搁进她的餐盘里。
「这是花莲鹤冈的文旦,吃吃看跟麻豆的有什么不同。」嘉如说着,熟练的继续去除柚子里的纤维,往书庆的餐盘里放。
「晛。」她吃着多汁的香甜柚子,用味蕾品味秋举。
秋天到了。
而且已经过了中秋。
大学已经开学,她虽然去上学,但是旷课不少,以往总会紧张,现在却莫名的都不在意。助教的关切没让她改变,就算是助教通知家里,她也不知道,总之大哥也没提起。
「书庆,你怎么了?」
表妹的询问,让她收回涣散的心思,转头看见表妹姣好的脸蛋上满是愁容。
「我没事。」她轻声说道,又吃了一口柚子。
「但是你变得很少笑,不论我们说什么,你总是心不在焉。」嘉雅伸出双手,轻握着柔弱无骨的纤纤十指。「你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我们说啊,我们是一家人!」
「我真的没事。」无名指上早已不再有戒指,她的双手空空,没有任何束缚。就算有束缚,那也是无形的,只存在于她心里。
「可是……」嘉雅跟姊姊还有二哥交换眼神。
大哥蓦地开口。
「书庆没事。」
听到大哥发话,大家不敢再间,明明知道不对劲,却问不出任何事情,气氛反倒更显得诡异。自从书庆回来后,严肃的大哥变得愈来愈阴沉,以前就很罕见的笑容,现在则是彻底消失,而书庆则是魂不守舍,要叫唤好几次才会回过神来,眉宇间俏皮活泼的神色,转变成令人心疼的忧郁。
同样一张餐桌,众人吃着同样的食物,却各怀着不同心思,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情况已经不复见了。
吃了几口柚子,书庆突然脸色泛白,捂着嘴匆匆奔回房间。一阵苦酸的液体涌上喉间,她控制不住,跪在马桶旁吐了又吐,吃进去的食物全都呕了出来,难受得眼眶泛红。
嘉如听见动静,走到浴室里替她撩起长发,才不至于让呕吐物沾到。嘉雅则是灵巧的闪到一旁,把毛巾浸湿后拧干递给姊姊,神色满是不安。
「我没事。」她苍白发汗,任由表姊擦拭额上的汗水,才刚说完话,又是一阵凶猛的呕吐。
嘉如为她擦汗,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虽然改变很细微,但是少女与女人之间的差别,同样身为女人自然看得出来。
书庆猛地抬起脸,大眼中满是慌乱迷惑,直到这时才回想起,上次月事是在暑假,她还没有离开台湾时,之后月事就不曾再来过。她向来很准时的,几乎不曾延迟或提早,更别说是延迟了两个多月……
太过惊慌了,她倏地站起来,一时眼前发黑,晕眩得差点软倒,全靠着意志力支撑,胡乱的奔跑到饭厅,激动的对大哥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