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杀声、手榴弹声、轻重机枪声交织在一起,整个龙泉铺烟雾又厚厚地增加了一层。鬼子没想到会腹背受敌,把探照灯、照明弹向四个方胡乱照射一气,让整个阵地亮如白昼。徐国耀扔掉身上的破军衣,从一个兵手里接过一把长砍刀,抡起身冲进了鬼子中间。一阵又一阵&ldo;叽哩哇啦&rdo;的嚎叫不断从他的刀下传来。徐国耀身后的士兵见状,也都跟着冲了上去,把一把把并不锋利的刺刀,撑进鬼子的身体。
激战到天亮,鬼子不知从哪儿增来了一股援兵,在炮兵与飞机的掩护下向徐国耀围来。鬼子像从地下冒出似地一股又一股窜出来,加入到肉搏的行列。徐国耀占领的工事很快又被鬼子夺了回去。徐国耀只得扎驻在最外一层工事里,清点自己的损失。层层报上来的数字,让徐国耀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沉重的深渊。
徐国耀营伤亡惨重,死亡连长三人,伤排长十人,伤亡战士五十人,毙日军二百余人。
更严重的是,一四一师在龙泉的阵地前受阻,旱马岗宋家嘴一线反攻主力全部被阻拦在柏陵河两岸。
与此同时,师参谋长朱静波率特务连和七二三团,向土门垭挺进。8日凌晨四时到达土门垭南侧花艳,插入日军腹地,与鬼子相遇。经过两个小时激战,鬼子四处调集援军,在大炮和坦克的协同下,向七二三团猛扑。第一营长负伤,连长苏良臣阵亡,伤连排长十余人,伤亡战士二百余人。当天上午九时,朱静波率部撤出战斗。
进攻跑马岗的一三九师七一七团,精选七百精兵,一度攻至良田畈,被日军包围,激战至黄昏冲出重围,副团长郭作新、营长林向荣负伤,战士只剩百余人。
反攻峡昌战线一时受阻。
10月9日,抗日新军重新开始向峡昌发起攻击。
第一步,集中柏陵河两岸重轻野山炮一百多门,大量输送炮弹,不惜代价向敌阵地抛射两至三天,显示中国军队火力已经大超日军,使日军火力不敢还击,掩护徐国耀部重新到达攻击位置。
第二步,将敌外围分散的大小据点进行各个包围,使之不能互相策应,成为瓮中之鳖。
第三步,徐国耀所率突击营,于11日,人衔枚,马裹蹄,轻装夜行,不准发生任何响声,从龙泉的阵地以东地区鱼贯而过日军封锁线后,直达城下,清除攻城障碍。
徐国耀轻车熟路。
可他带着突击营摸索到花艳,就迷失了方向。只好找了一位老乡带路。恰好这位老乡天天进出峡昌城,对日军的残暴行为敢怒不敢言,见到徐国耀下这么大的狠心进城打鬼子,他非常高兴。他告诉徐国耀说:&ldo;自从你们炮轰峡昌以来,日军就没敢出过城了,外面据点的日军也没有一个进城去,谢天谢地,我们老百姓总算安静了几天,能把峡昌城夺回来,那就太好了。&rdo;
徐国耀营很顺利地进入到离峡昌城东山寺不远的一个山岗上。
这时,天空已经露出一丝亮色。为了不过早地暴露目标,让疲劳的部队得到休息,徐国耀就下令潜伏了一整天。他自己则利用这个机会,进一步观察情况。果然,白天未发现鬼子外出活动。入夜后,鬼子认为又平安无事了,不慌不忙地在东山寺碉堡外面,挂了几盏煤气灯,弄来几名军妓,一起跳起了仑巴、探戈来。浪笑,打闹,一片叽哩哇啦。在徐国耀所部的枪眼里,他们沉溺在一种快乐之中。徐国耀听到鬼子和那些军妓的浪笑,心里也痒痒的。徐国耀想,等老子杀了你们,就弄个女人回家安安心心过日子。想到女人,徐国耀的眼前就又浮现出那个被强奸之后挑死的女孩。于是,徐国耀心头的那种痒痒的感觉,就变成了一种仇恨,和一种杀人的欲望。
徐国耀用手在心头摸摸,觉得那儿硬梆梆的。
徐国耀以两个步兵连匍匐接近日军阵地前沿,一举突破鬼子第一道防线,毙敌多名,缴获轻机枪一挺,三八步枪数枝。鬼子仓皇应战。东山寺高地及其以南大小梁子全线的鬼子,和放列在南津关的炮兵,江面上的炮舰,一齐向徐国耀盲目射击,正好给徐国耀提供了观察火力的大好机会。
徐国耀下令夜袭部队就地掩蔽,待命进攻。自己和副营长、连长及营指挥成员研究攻击方案。
天放亮后,鬼子虚张声势,不知从哪里拼凑了上百人的增援部队,匆匆忙忙从杨岔路方向直向徐国耀指挥所左右两侧包抄而来。徐国耀派出一个步兵排附重机枪两挺,前去阻击。一枝烟功夫,这一小股鬼子就全部被消灭了。此后,无论白天黑夜,鬼子都龟缩在阵地里放冷枪,再也不敢露面。双方只得不停地进行炮战,不时还来两架飞机助威,但又不敢低空投弹。尤其是在夜里,阵地上比不夜城还要热闹。鬼子的探照灯、汽球灯、照明弹、曳光弹彻夜不停,把整个阵地前前后后照得比白天还要明亮,给徐国耀的炊事员送饭送茶提供了方便。这样连续了几个昼夜,徐国耀把鬼子弄得精疲力竭,疲惫不堪。
中国军队于16日拂晓前,以全力攻占了东山寺及其以南的大小梁子岗敌主阵地,并一部纵深插入圣母堂敌司令部周围,发生巷战。在激烈战斗中,鬼子施毒气,至使徐国耀部分官兵中毒,有的窒息昏迷,一部分官兵下身溃烂失去战斗力。徐国耀不得已,下令暂时撤出投毒区,重新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