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无梦幻,醒来时晋文的胸膛依旧温热,他看着我睡,看着我醒,晋文的眼瞳温柔似水,我沉醉,如饮一瓶龙舌兰酒。微醺,晕眩,光怪陆离。
他说,微澜,你梦见什么?睡梦中还在哭闹。
什么时候他开始叫我微澜,微澜,微澜。
以前他叫我微微,他们钟爱于给我许多莫名其妙的名字。我没有办法。
我喜欢他叫我微澜时温柔气息,令我感觉被爱,被包容,这样很好,很好。即便我们连亲吻都不曾有。
可是我记得他,晋文。
他记得我么?没有关系,我也从不在乎。
三月十五,雨绵绵。
苏和慕然分手,苏说,我要去阿姆斯特丹,微澜,你不要胡闹。
苏说,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港口,微澜,趁还年少,我要去流浪,你要加入吗?
我摇头,她明明叫我不要胡闹,自己却要背上背包远走他方,伯父怎么会饶过她。
可她依旧走了。
我有些难过,独自在窗前喝咖啡喝到接近呕吐。去见晋文,慕然却在门口拦住我,他红着眼睛,一身挫败,我开始佩服苏,她永远有这种力量令男人疯狂。无论是国王或是牛郎,没有男人躲得过她的魅力。我承认我嫉妒苏。
慕然问我,苏呢?为什么不见我?
我说,苏去了阿姆斯特丹。她要去流浪。
慕然说,苏什么时候回来?
我摇头说,你不要等了,等也是空等,她回来就要与青梅竹马结婚。你们没有未来。苏爱很多人,也许爱你,也许不爱。
我将隐隐恨意宣泄在慕然身上,晋文来握我的手。
真没有想到,最后角色颠倒,晋文游刃有余,而慕然弥足深陷。
晋文说,最开始苏已经交代过,不懂事的少年更能打动你。
我不肯说话,窝在他怀里装睡。
晋文说,微澜,我同时与二十个女人交往,我是店长的骄傲,红帜的招牌。
他说,微澜,别睡了。跟我说说话。
于是我同他说宋启修,十六岁时我们一起逃学,我用背包同一个流浪汉交换小提琴,宋启修背着他的手风琴,牵着我在教堂外演奏。
神父说,进来进来,有面包。
十七岁时我们约好要去匹兹堡看极光,我的背包里藏着氢化钾,我们说好第一束光乍现时,一起死。手牵手,抱一团,死后也要人知道我俩是一对。
可惜还未上飞机就被抓回来。宋启修对着我大喊,微微,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死在一起。
晋文问,后来呢?
我说,他下个月结婚。
晋文便不说话了。也许他在同情我,或是耻笑,谁知道?
我问晋文,苏比我好吗?
晋文抱着我,紧紧。他说,微澜,我不知道,微澜,你永远不必与任何人比。
我便笑起来,不是在笑他,而是嘲笑我自己,居然相信一个牛郎的绵绵爱语。我的智商降低,若苏还在,一定说,微澜,你缺少男人。
三月二十三,阴,夜风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