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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第1页）

森森不知道面对森茉丽的怒火，努力冷静下来，编了几个谎。八点多的时候，她到家了，没想到家里空空如也，森茉丽没回来。小吃摊当然是夜宵时间的客人最多，但森茉丽为了管森森，平常周末都是放弃挣那笔钱早早回家的，今天不知怎么了，这个点还没见人影。

森森猜她可能还没收摊，就在家里等了一会儿，直到十点，人还是没回来。

森森坐不住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从陆辰昱打人那件事开始，她一直心神不宁的，眼皮直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她本以为是森茉丽会发火，结果她人都没回家。

妈妈很少这样的，森森慌了，先去森茉丽房间里翻箱倒柜，发现两个手机都被带走了，她只好拿了钥匙和零钱出门，去森茉丽平时摆摊的地方找。学校侧门大都是学生和陪读的家长，这个点都差不多休息了，偶尔有复习到很晚的高三生下来买吃的，但人数很少。

森森从街头一一找过去，都没发现森茉丽的影子。

&ldo;妈妈。&rdo;她直觉森茉丽可能出事了，整个人都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ldo;欸，森森？&rdo;突然有个声音喊她。

森森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经常在附近摆摊的阿姨，没什么生意了，这会儿看见她很讶异。森森连忙跑过去，忙问：&ldo;阿姨，我妈妈呢？&rdo;

&ldo;你妈早回去了啊。&rdo;那人狐疑地说，&ldo;下午四五点的样子，你不是在比赛吗？你妈妈还看了你比赛的直播，然后就走了。&rdo;

&ldo;妈妈没有回家……&rdo;森森声音颤抖。

&ldo;没回家？这是怎么回事啊？&rdo;那人惊呼，看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又说，&ldo;你别急啊，可能她在回家的路上看见有个地段好，去那边做生意了，你要不回家等一等？&rdo;

森森下意识摇头，来的路上她都看过了，森茉丽不在。

妈妈消失了。

那瞬间，森森心里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这种感觉比亲眼看到陆辰昱发疯打人的时候更可怕。她以前经常想如果妈妈不在就好了，但当真的发现找不到对方的时候，她竟然害怕得只想哭出来。

&ldo;阿姨，您有手机吗？&rdo;森森哽咽着开口，&ldo;能不能借我用一下？&rdo;

&ldo;唉，你……别哭别哭！&rdo;那人赶忙找出手机递给她，&ldo;拿去。&rdo;

森森接过手机，哆哆嗦嗦输入一个号码，响了好久，那边终于有人接通：&ldo;明城xx区派出所。&rdo;

她浑身一抖：&ldo;这、这是我妈妈的手机……&rdo;

&ldo;你是伤者家属？&rdo;那边非常公式化地通知她，&ldo;今天下午在南郊环形岛发生一起车祸事故，一位骑三轮车的妇女受了重伤，现在市四医院……&rdo;

&ldo;啪。&rdo;手机从森森耳边滑落，掉在水泥路上。

&ldo;怎么啦？&rdo;边上的摊主惊诧地问。

森森连谢谢都来不及说，转身奔进了浓重的夜色。

-

市四医院，重症室外。

医生、护士、交警全都在门外，森森拖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慢慢上前。医生看见这个满头大汗形容苍白的女孩，上前问：&ldo;你是家属？&rdo;

他带森森走到重症室门口，透过小窗，森森看到一张仿佛纸人般的脸，那个她无比熟悉的女人躺在病床上，脸上罩着氧气罩，衣服满是脏污，还有触目惊心的血，一条腿被高高吊起来。

森森大脑一片空白，差点瘫倒下去。

其他人纷纷走过来，七嘴八舌地开始问话。恍恍惚惚间，森森听明白了，下午森茉丽蹬着三轮车赶往某会场，在环形岛被一辆车撞了，肇事者没有赔偿能力，是交警把重伤的森茉丽送进医院。

交警看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小姑娘，皱眉：&ldo;你家里还有别人吗？&rdo;森茉丽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两个手机被撞坏一个，他们都联系不上家属。

森森摇头，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从虚无之地传来：&ldo;我、我一个人……&rdo;

交警和医生对视，医生把森森拉到一边，耐心地跟她说：&ldo;你妈妈的情况比较严重，左腿需要截肢，后续的治疗和恢复都很麻烦。我建议你回去找找亲戚朋友，或者通过学校、社会机构、众筹网，什么都好，最快时间把手术费用筹齐，我们尽快安排手术。&rdo;

森森：&ldo;要……多少钱？&rdo;

医生说了一个数字。

森森没反应。

&ldo;这只是一系列手术的费用，后续的恢复和疗养也要不小的花费。&rdo;

森森麻木地点头，隔着门，她望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ldo;她……我妈妈……她……&rdo;

医生：&ldo;我们给她做了紧急手术，病人的情况不能拖，后面的手术要尽快。&rdo;

森森点了点头，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眼泪无意识地流下来又被风吹干，反反复复，整个人的意识还是混沌茫然的。楼下超市开着门，今天周末，刘浩在守店。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他闲着无聊，出来打招呼：&ldo;森同学……&rdo;

尾音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掐住似的，他愣愣地看着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