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虑低头望望白瑶花缺了两只眼的脸,又望望自己沾着白瑶花鲜血的双手,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而后拿着沾着血的短刀朝麒麟将军走过去,眼中有些迷茫,似乎刚丢了一个魂魄。
&ldo;我活着的时候也不恨你,你别杀我。&rdo;麒麟将军有气无力道。
&ldo;哦,不恨我么。&rdo;刀子从林虑手中跌落。
&ldo;我只求你放过我,你断我双腿,囚我三年,我都不计较。&rdo;
&ldo;不计较,你当我傻。不过我不怕你计较,我放过你。&rdo;林虑眼中忽然有了神采,笑容恶毒。
麒麟将军刚有些疑惑地松了一口气,林虑的手就搭在他肩上,笑容不恶毒了,纯真无邪,却叫人瞧了愈加胆寒。她附在麒麟将军耳边轻声说:&ldo;我不但放过你,还要找人照顾你。我要把你送给明将军。&rdo;
麒麟将军一听&ldo;明将军&rdo;三字脸色就变了,一种极深刻的恐惧从他骨头里渗出来,眼中则露出恨意。不过他很快闭了眼,强自镇定:&ldo;你这是要我死。&rdo;
&ldo;明将军不会杀你,他这些年找你找得辛苦,他很想你呢。&rdo;
&ldo;林虑,我求你,把我带在身边,我还有东西可以教你。&rdo;
&ldo;我还学干你什么,学你落得如此下场。&rdo;林虑脸上笑容灿烂,孩童一般无邪。
&ldo;那你干脆杀了我,与其生不如死,不如死在你手里。&rdo;
&ldo;干嘛说得这般惨烈,其实雌伏于明将军也没什么不好的,他那么英俊,那么位高权重,对你又那么‐‐&rdo;林虑说到此处,唇边浮起一个暧昧的笑容,附到麒麟将军耳边,轻轻吐出四个字:&ldo;一~往~情~深&rdo;。
麒麟将军倒吸一口凉气,强自镇定道:&ldo;我当年待你也不薄,你当真要这般绝情?&rdo;
&ldo;嗯,老家和明将军,任你选一个。&rdo;林虑托起他俊俏的下巴,得意非凡,笑靥如花。
&ldo;看来你我今后是相会无期了。这世上的人都很坏,你要小心。&rdo;一抹苦笑浮在麒麟将军唇上,万念俱灰很适合形容他的眼睛。
&ldo;明将军更坏,你自己更要小心。&rdo;
这二人依依惜别半宿,终究还是分别。
☆、马到功成
一路辛苦行了多日,我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母乙,在传闻中他如西楚霸王般高大魁伟,目生重瞳,又如蜀昭烈皇帝般双耳垂肩,手长过膝。但我见到的不过是个模样平常的人罢了,面相甚至有些老实,四十多岁。很容易看得出,他读过书,也种过田。我从没信过那些传闻,所以并不失望。
在母乙军中,我可以碰见各色人等,老实巴交的农民、渔夫,市井的无赖,曾经的县令、衙役和偷儿。其中以散兵游勇和土匪强盗武力最强,所以母乙对率众来归的林虑很是器重。二人会面的场面其乐融融,仿佛已经打下了大梁的皇都。
我远远站在一个僻静角落里,看到母乙先是夸赞了林虑的容貌,再称她为女中豪杰,看到林虑脸上笑意盈盈,看到林虑脸上的笑意在背过众人时瞬间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