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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ldo;好，不赶你。&rdo;他拖长了声调答道，将笔搁下，扬扬他剑鞘一样的长眉，对着在一旁专心看书的孔阳招手道：&ldo;大首领，学海无涯，回头是岸。别看书了，快些过来！&rdo;

孔阳便合上书，走过来。他身上穿着原君游的一件月白长衫，因他身子过于消瘦，这件长衫显得十分宽大，被风吹得鼓了起来。这个眉目清秀的少年越发显得稚气未脱。

&ldo;赫暄君子，有匪如仪。从今以后，我就称你为子暄了。&rdo;原君游将那张墨迹未干的宣纸双手递给孔阳，满眼笑意。不难看出，他对自己难登大雅之堂的书法很是满意。

&ldo;多谢原大哥。&rdo;孔阳望了纸上的暄字一眼，对我身旁那个眉飞色舞的青年男子恭身行了一礼，很是郑重。

&ldo;来，将这个字抄上五十遍，不，三十遍就行了。&rdo;原君游当既吩咐道。

孔阳点头，于石桌上铺开宣纸，执笔，然后仔细端详原君游所写的暄字，落笔。

原君游背负着双手，看那男孩写字，一副教书先生模样。

&ldo;去看过莲若了？&rdo;我问。

&ldo;看过了。可惜，佳人难再得。你当真想不出医治她的法子？&rdo;原君游皱起眉头，放下手来。

&ldo;我也愿自己是华佗再世，可已经尽力了。&rdo;

&ldo;如若凡事只要尽力便可达成该有多好。&rdo;原君游提起酒壶，灌口酒，咽下去，说：&ldo;阿望走了。&rdo;

阿望就是那个为原君游养马的年轻人。我一直都知道，当原君游舞剑时，阿望在读书，原君游听琴时，阿望在读书，原君游睡觉时，阿望在读书，原君游在阿望面前时，阿望会照看马匹。

&ldo;走了？去了哪里？难道这大梁境内，还能找着比你更好糊弄的主？&rdo;

&ldo;自然是找不着，所以他会离开大梁。其实不止他要走，连我也要离开了。&rdo;

&ldo;离开！为什么？你要去哪？&rdo;

&ldo;好男儿自然是志在四方，父亲在世时希望我能在这乱世中寻个明主，建功立业，光耀家门。不过于我而言，功名倒是其次。我总想着，人生于世，不一定非得建功立业，但总要多读些书，多行些路，多见些人物、山川风景，此生才算不枉。&rdo;

&ldo;的确是不枉了。&rdo;我看着他，这个在林虑眼中与众不同的男子。

&ldo;何时动身？&rdo;我问，这年头太乱，各人前程未卜，此时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或许我与他与林虑都终身不能再会，想到此处，心里忽然没那么计较了。

&ldo;就看什么时候收拾好行礼。&rdo;他顿了顿，又说：&ldo;大梁如今江河日下，多留无益，你随我一起走，如何？&rdo;

&ldo;不好。我这么多年来游历四方，倒也曾与人同行，不过总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分道扬镳。还是独来独往罢了。&rdo;

&ldo;我原君游胸襟广阔，大不了凡事都让着你些。&rdo;

&ldo;还是不好。与其日后翻脸，不如从未同行。&rdo;

&ldo;好！随你。你这脾性，倒真是让人受不了。&rdo;

告辞时，见孔阳已经写了不下一百个暄字，每一个字的一撇一捺，都在临摹原君游亲手写下的那一个。

我那歇脚的地今日似乎有些怪异，但究竟如何怪异，却是看不出来。当我打开屋门，一只脚跨进自己空荡荡的房间时，闻见了曼陀罗的香气，大事不妙。

☆、楼下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