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嘉又不知道怎么接话。
静默片刻,她犹豫说:&ldo;我家里需要用钱。&rdo;
家道中落?陈清焰从她拉大提琴的角度想了想,他没往后说,这个法子钱来的很慢,挣不多,牵扯到钱,他照顾年轻姑娘的自尊心,结束了话题。
车厢内,又陷入沉默,只有巴赫在一首接着一首地放。
半个小时后,临到财大,简嘉费力地辨认附近的蚂蚁公寓,迟疑开口:&ldo;陈医生,过了红绿灯我在那下就可以了。&rdo;
雨势不减。
陈清焰看向窗外:&ldo;还有段距离。&rdo;
&ldo;我知道,我在前面下就可以了。&rdo;简嘉挎了挎包,准备下车。
车子停下,陈清焰找出一把长柄复古男士雨伞:&ldo;我送送你。&rdo;
简嘉忙推辞:&ldo;已经很麻烦您了。&rdo;
&ldo;你没带伞,但我这把目前还不想借给你。&rdo;陈清焰直言不讳,&ldo;砰&rdo;的一声,伞撑得饱满充满张力,噼噼啪啪的雨点子落在上面,清脆而利索,简嘉被罩在下头,又听尴尬几分,两人靠得近了。
她听见自己心跳的挺厉害。
轰隆隆的,像周琼家的小破车发动了。
不知为何,简嘉有种认识他很多年的错觉,但不对,他看着相当年轻,浑身上下散发的却是成熟男人的味道,有点慵懒,有点捉摸不透,完全不像她的男同学们,他们大都单薄,身材单薄,面容单薄,整个人生尚且单薄,因为还没正式开启。
简嘉心里涌起难以启齿的一些情绪,她不说话,有点慌张,瞥见木质伞柄上凸出一块,像什么东西,定睛辨认,是个动物的脑袋。
她想起来了,许远家里有这种伞,fox的,那个时候,许远的爸爸还只是个小房地产商,两家最开始就是邻居,来往不多,简父升迁,开始频繁来往,新工业园区开发时,许家中标,政府卖了许多地。
简嘉不止一次看到许爸爸来家里一头扎进书房,两个中年男人一谈就是好半天,她那个时候不懂,直到爸爸出事,她才知道本市最大的那家ktv有自己家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当然,还是充公上交。
简家出事前,其实,是有征兆的,许父何其精明,立马舍弃曾经的大腿,一下疏远,两家没了来往。除了,某一天,在外留学的许远突然跟焦头烂额中的简嘉表白,她无暇分心,没把这个邻居家的哥哥当回事。
这是大二的事情了。
雨水浸透帆布鞋。
陈清焰也穿了双极简的黑色帆布鞋,无端多两分轻熟气,踩的雨水作响。
空气里有忍冬的芬芳。
八月底的南城,过了盛夏的那股毒辣劲儿,再下暴雨,微凉。简嘉怕死也怕冷,瑟瑟发抖地把陈清焰往半山坡陡兮兮的蚂蚁公寓方向带。
&ldo;其实,你某个角度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子。&rdo;陈清焰看着她的影子说。
她的影子紧跟着凉风似乎晃了下,有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