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记忆中唤起当时每个人的证词,逐一思考每一个人说的话如果是谎言,会有甚么结果。
当时我在别馆打电话──这是日野的证词。
峰岸想到某个人的证词时,思绪就此中断。他再次在脑中努力回想,如果此人撒谎,与事实相反的话……
「啊……」峰岸发出绝望的叫声。接着,他双膝虚脱无力,蹲坐在地面。
那是无可挑剔的完美推论。
峰岸在心中低语。是那家伙啊!
11
隔天,佐久间独自从札幌搭乘函馆干线,摇摇晃晃两小时左右的车程,抵达俱知安后再转乘巴士。
要到岛野悟郎的老家,得在前往二世谷的半途下车。从公车站牌沿着马路走数十公尺后,可以看到一家立着「岛野食堂」广告牌的店家。打开铝制拉门后,暖炉的暖气包覆全身,同时传来一名中年女性的声音,向他唤道「欢迎光临」。
昨天他已事先联络过,不过当佐久间报上身分时,岛野的父母还是露出紧张之色。
「是啊,真搞不懂为何会发生那种事,好不容易把一个孩子拉拔到这么大。」
悟郎的母亲以手帕的一角来回轻按左右的眼角,再次对自己二儿子遭遇的不幸感到难过。岛野悟郎好像有个哥哥。
「进日星汽车工作,是悟郎先生的个人意愿吗?」佐久间问。
「因为他喜欢汽车。」父亲答道。「不过老实说,我当初没想到他进得了日星。因为我本以为他高中毕业后,会在附近的工厂上班。」
「有人前来挖角对吧。」
「是的,是滑雪队的人。不过,我这么说或许有点奇怪,我当时一直搞不懂,为甚么他们会来对悟郎挖角。因为悟郎有很多朋友跳得比他好,悟郎自己原本也打算毕业后就不再跳了。」
「前来挖角的人,对这件事有说些甚么吗?」
「对方说很看好悟郎的发展性。还说,希望悟郎能让他们培训一年。要是结果不行的话,会马上分配他到一般的职场工作。悟郎似乎也很中意这样的安排。」
「后来他退出滑雪队后,公司可有照当初的承诺处理?」
「有的,说到车体设计,那是悟郎最想要的工作环境,而他也很高兴大企业肯信守承诺。」这位父亲眯起眼睛,似乎是想起儿子开心的表情,难过地紧抿双唇。
「悟郎先生在选手时代,对于滑雪队的练习,有说过些甚么吗?」
「不,他在滑雪队时,几乎都不和家里联络。一直都住在宿舍里,连过年和中元节也不回家。偶尔打电话去找他,他也只说一句我很好,没能好好和我们说话。」
「他一直到退出滑雪队后,才回家探亲。」母亲说道。「在决定新的工作环境之前,一直待在家里。」
「关于滑雪队,他说过些甚么吗?」悟郎的父母闻言,不约而同地摇头。
「一提到这件事,他就不高兴。我们猜想,他可能是待不下去了,才会退出滑雪队,所以不愿想起那段往事,后来我们也都尽可能不去谈那件事。」
佐久间心想,这和那位组长说的一样。岛野为何不愿谈论滑雪队的事呢?
光靠这点线索,根本完全不知道杉江他们在做些甚么,也无从掌握峰岸的犯案动机。
佐久间向岛野的父母询问他是否有亲近的朋友。他父母回答,虽然有儿时玩伴,但他出外上班后,应该就没再见面了。
「啊,对了。」他母亲将手帕移开眼睛,望向丈夫。「他曾提过那孩子的事,就是家具店的幸博啊。」
「啊,对哦。」他丈夫似乎也猛然想起,频频点头。「前面那家家具店的老板,有个当滑雪跳跃选手的儿子。好像还入选为日本代表队呢。所以悟郎确定要到札幌去之后,我还去拜托他多多照顾我家悟郎。后来曾听悟郎提起,他常找幸博商量一些事情。」
「对方是日本代表队的一员?他叫甚么名字?」
佐久间像抓住机会般追问,岛野悟郎的父亲有点不知所措地说:「那位家具店老板的儿子,名叫日野幸博。」
计划
1
杉江泰介整个人躺向沙发,就像要一吐心中的不快。他顺势跷起腿来,鞋尖踢到桌子,桌上的烟灰缸跟着弹起。
「我不知道您这次来有甚么要事,不过,希望您有话快说。因为我们正在进行训练。」
也许是为了催促对方,杉江的说话速度比平时来得快。
「我就是听说您现在正在进行训练,所以才来的啊,杉江先生。」须川似乎是刻意放慢速度说话。
杉江的脸部肌肉微微抽动。「您这话是甚么意思?」
「没甚么特别涵义。我只是想参观一下您们训练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