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着那些弟弟对哥哥撒娇一样的举动,不是因为他爱他,只是因为他想让他宠着他,让他像十年前一样的宠着他。
他恋家,方凡十对他说不会再让他离开家半步。方凡十最怕欺骗,他却欺骗了他……
胡繁絮絮叨叨地说着,抬头看着尉迟森,边哭边笑边抬手擦着滑落下来的泪。
&ldo;我不想……再欺骗……他一次了。所以我让他和慕醒……分开……尉迟森……你懂得……我当初怎么……就不丧心病狂地……让他放过……&rdo;
&ldo;别说了!&rdo;尉迟森厉声制止住了胡繁继续说下去的话。
胡繁果然没有说话,眼眶发红,眼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止住了。是啊,说这些都太晚了。
尉迟森捏了捏太阳穴让自己缓和下来,然后说:&ldo;今天不是为了我的事,是为了你。&rdo;说完,他抬头朝着门口喊了句:&ldo;进来吧。&rdo;
胡繁顺着看向门口,门被推开,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的眼圈也有些红,可能刚才哭过了。
胡繁站了起来。
尉迟森站起来介绍道:&ldo;柳君,我住院时的病友,现在是我的病人家属。胡繁,我同事。&rdo;
胡繁屏息凝神,盯着女人的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柳君扬起下巴,带着女子特有的倔强劲,似笑非笑地说:&ldo;怎么,还能认出我来?&rdo;
是那个女孩!
尉迟森拉着柳君坐下,又扯了扯柳君的胳膊说:&ldo;你别刺激他,他刚回忆以前的事情。&rdo;
听到&ldo;以前的事情&rdo;,柳君脸色白了白,坐下接过尉迟森递过来的水,冲着胡繁艰难地笑了笑。
胡繁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柳君。一直对一个人心怀愧疚,当那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却不知如何是好。
&ldo;你刚才说了你后来的事情,我也来说说我的吧。&rdo;柳君说道。&ldo;你被带走后,我也被送去了医院。脸部划伤面积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至于脑震荡和肋骨断裂根本就不算什么了。&rdo;
胡繁咬住了下唇。
&ldo;你是精神崩溃,我是精神肉体双双崩溃,患了焦躁症,我不愿意接受任何治疗,别人碰我一下都不行。原本快要离婚的父母因为我和好了,然后全家搬去了苏州,所以你们根本找不到我。但是后来,方凡十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了我,劝解我治疗,帮我爸妈解决工作问题,帮我弟弟安排参军,他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的很好。他说他弟弟欠了我的,他要帮弟弟还上。但是人情债这种东西,每个人心中的标尺不一样,他会一直还到我满意为止。&rdo;说到这里,柳君笑了,看着胡繁眼圈又红了,她说:&ldo;方凡十挺傻的,人情债这东西怎么能用标尺来量。当初要不是我逞强扔石头砸了那个人,他也不会丧心病狂到来毁我容。所以胡繁,我从没有恨过你,真的。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那次我来找尉迟森时就认出你来了。挺想跟你说会话,感叹一下岁月蹉跎什么的。但是方凡十吧,不想让我跟你见面,怕你受不了。你那个十哥儿啊,可真是把你宠到骨子里去了。&rdo;
柳君摇头唏嘘,尉迟森添了一句:&ldo;还有你那醋坛子老公,老是叮嘱我让我把胡繁拎远点,就怕你被这个初恋又拐跑了。&rdo;
柳君嗨了一声,无奈又幸福地笑着:&ldo;胡繁才不是我的初恋呢。&rdo;
原来,都结婚了吗?
方凡十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人情债的标尺。他的标尺是多少呢?柳君现在的幸福和他对她造成的伤害,哪一方重要?或者说,什么时候持平?
整个过程,胡繁始终未发一言。柳君是个大方的女人,她说过去的坎就是过去了,没必要回头看。因为,前面还有更多的坎等着她呢。
胡繁突然很想舒一口气,一口憋在心里十年的老气。但是他舒不出来,一直梗在喉咙里,他心中的那杆标尺还没有持平。
&ldo;胡繁,医院下达的通知文件你看了么?&rdo;沈默寡言的胡繁让尉迟森有些担心,戳了他一下问道。
&ldo;呃?什么?&rdo;胡繁看了柳君一眼,然后才问道。
&ldo;去沈阳军区做军医,每个医院派几个名额过去。不知道是不是过去走个过场,刚才柳君说他弟弟在沈阳军区,我才突然想了起来。&rdo;
&ldo;呃,哦。&rdo;胡繁微微笑了一下说:&ldo;我已经交了表格了,我是军校毕业的,医院推举的我。&rdo;
柳君突然一笑说:&ldo;这么巧,我弟弟也在沈阳军区。手机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