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下,如果要开车上去,那个村庄是一定要去的,只怕那里早有麻烦。但是如果不想经过村庄,只能选择步行,去翻那些一般人不会去走的路,她还好说,但常明的体能就麻烦了。
&ldo;如果我把你丢在这儿,你会怪我吗?&rdo;
常明一脸&ldo;你敢丢丢看&rdo;的表情看着花辞,花辞叹了口气,只得叹气:&ldo;停在这儿,我们爬上去,上面有个村庄,待会儿偷偷潜进去。&rdo;
常明咽口水:&ldo;有多远?&rdo;
&ldo;还有五六公里吧。&rdo;
常明:&ldo;!&rdo;
黑袍冷不防挨了沈伯琅这一击,发出了声哀鸣,她身子未动,只是向前倒,用整个袍子护住了恨生。
她许久都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恨生也没了动静,沈伯琅与晏非对视一眼,晏非已经提起了安魄,要将剑扎进黑袍的后背,彻底结果了黑袍。
黑袍的身子开始抽搐,她的声音从衣服底下幽幽地传来:&ldo;晏非,你以为我是什么?只是怨气吗,散了,一切就结束了?&rdo;她将这话掷于地,震得晏非浑身一颤,自己却已经迅速转了身子,朝他扑了过去。
&ldo;一无所知的你,竟然还想杀了我?&rdo;
黑袍的声音透着嚣张。
&ldo;可笑!&rdo;
晏非将剑横在身前,勉强接下了黑袍的这一击。他的身子已经虚弱了,恨生的死,给了晏非一个重创。
黑袍一甩袍袖,冷冷一笑,起身掠了曲程程便走,再不管孤单躺于地上的恨生。
沈伯琅扶住了晏非的身子,任着他闭目缓神。
晏非顿了好一会儿,才道:&ldo;如果我出事了,千万替我照顾好花辞。倘若黑袍没了,我还真不能料想到她还能不能好好的,只能拜托你多多费神了。&rdo;
沈伯琅看他:&ldo;若我知道你是这么个光景,当初不晴出事,在山间别墅里,我便不会拿话激你,逼得你出手对付他们。&rdo;
晏非不以为意一笑:&ldo;其实无妨,总不能真守长生殿守一辈子吧,总有一天是要面对的。&rdo;
沈伯琅想劝他,提醒他现在并非无所牵挂,还是该多贪恋下人间:&ldo;当年花辞想必是吃了好些苦,这债是你们晏家欠她的,要还也该是你去换的,叫我去,实在不合适。&rdo;
晏非沉默了会儿,认命地摇了摇头,指着手中的安魄,道:&ldo;我是很想的,只是它已经在叫我了,刚才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已经与它融为一体了。&rdo;
安魄其实不是一把名剑,长生殿里折磨人的刑具千万,它最开始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把罢了。只是,它偏生与晏非有缘,晏非在长生殿遭了难,一头栽倒在地时,安魄的剑刃正好扎进了晏非的心脏,喷涌而出的血液滋养了安魄,安魄便是在那时被养邪了的。
其实也没有多么奇怪,长生殿那地方,都能把人给养邪,再养把剑,简直轻而易举。
晏非胸口插着剑,躺在长生殿的水泥地里,被迫地承受着灵魂被撕咬的痛苦。
按着常理来说,人死魂消,可晏非的魂还来不及消,就差点被那些怨气给吞灭了,最后,竟然还是安魄救了他一命,将那些还未来得及被咬碎吞噬的魂魄不由分说统统都封印进了剑身里。
从此之后,晏非与安魄共着同样的魂魄。要杀晏非,单是杀他,没有用,还要把安魄剑身内的魂魄抽出来,彻底碾碎了才作数。
沈伯琅道:&ldo;你与它融为一体也无妨,左右我能触及魂灵,倒是我再把你抽出来,将魂灵团进这身躯里也不是不可以。&rdo;
晏非摸着眼角的绯红,笑了,道:&ldo;怎么可能?&rdo;他安静了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支骨笛,塞到沈伯琅的手里。
沈伯琅打量了那支骨笛好一会儿,惊讶地挑了挑眉。
&ldo;我知道你肯定和那几家有联系,不然也弄不来尸油熬出来的蜡烛。我把这骨笛托给你,也是为了要物归原主。&rdo;晏非害怕沈伯琅推辞,又补充道,&ldo;我知道在长生殿,你肯定见过黄泉里的人。&rdo;
沈伯琅再要推脱,那话便噎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ldo;说来,我还是太懦弱无用了。&rdo;
晏非最后这般轻声地感叹,字字都敲在沈伯琅的心头,叫他紧紧地握着那骨笛,不敢轻易松开。
花辞几乎是拖着常明走的,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了常明,自己上阵,还轻便些,可常明这人,胆小归胆小,却不肯轻易丢脸,死活不愿滚下山,说什么都要跟着,于是花辞的脚程便被理所当然地拖了下来。
等到两人看到了村庄的轮廓边缘,太阳已经落山许久了。此时别说是余晖,便是晒了一天的热气都被夜晚收了个干净,她们站在苍茫沉寂的墨色中,看着不远处的村庄里灯火一盏盏点了起来。
是真的灯火,用火柴抵着火石擦开火苗,再用手护着,挨个将蜡烛点上,看烟雾飘起,焰苗在黑暗中像个精灵般跳跃。
不知道这村庄究竟用了多少的灯火,才能把整个村庄照得通明。花辞只是看着那些本早该四散回家去的姑娘拿着招魂幡走了出来,开始两人一组,在各家的屋檐下挂出招魂幡。
花辞咽了口唾沫,她问常明:&ldo;今天几号?&rdo;
常明道:&ldo;七月半啊。&rdo;他不是很在意,&ldo;几号跟我们有关系吗?那是厉鬼的事,我们这边只管怨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