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距离明城十万八千里的t大此时正值下午。
早上刚下过雨,空气中氤氲着水汽,树梢还挂着水珠湿漉漉的,有风吹过水珠在半空划出一道弧度拍打在会议室的玻璃窗上。
此时的t大研究院五层会议室灯火通明,坐了满满当当的人。
led大屏上滚动播放着ppt,倏的画面被人摁了静止,坐在最前端的男人声音冷而沉地在会议室散开来。
"i模型也不一定都准确。"
陈恙说完,在座的都陷入了沉默。
虽然它能把握较好的总体格局,体现人类活动对生境的威胁程度和影响范围,有多个子模型可供选择,但是i模型对数据变化十分敏感,生物多样性保护评估结果不能以经济价值表示。1
“再试一下别的方法,”陈恙松了松领口,抬手摁掉大屏幕的投影,声音闲淡,“先散会。”
这场会议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听见散会在座的人都没什么异议,不过一会,会议室的人就都各自散去。
陈恙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身体往椅背靠,连轴转的会议再铁打的人都扛不住,他抬手摁了摁突突直跳的眉心,就听见程斯衍开口。
“对了恙哥,你之前托我问的申办环境研究所的事情,t大专家组那边有点麻烦。”
陈恙手上动作顿住,眉头打了褶子,喉咙有些用嗓过度后的沙哑∶"多麻烦"
程斯衍从桌上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捏了捏银色的耳钉∶"审批不通过。"
陈恙喝了几口润了润喉,闻言眉梢微抬。
他拧紧瓶口,倏的扯唇笑,模样又恢复一贯的闲散∶“审批不过,那就批到过为止。”
……
此时正值深夜,明城变天,狂风卷着雪粒子在半空横冲直撞,肆意拍打着,斑驳的雪渍模糊了原本透亮的巨幅落地窗。
许是由于刚刚陈恙那通电话的缘故,许知恙竟然很稀罕地梦见了他。
梦境光怪陆离,似真似幻,令人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梦里的许知恙睡得很不安稳,蜷曲如同鸦羽的黑睫簌簌颤动,像是染了蜜一样娇艳的唇瓣轻溢出一声嘤咛。
无意识抬眼,冷不丁撞入了男人如同深夜一般浓稠的眼底。
男人轻靠在床头,垂着眼,若有似无地打量着阔眸安睡的女孩,指尖勾着她略微蜷曲的发丝,漫不经心地笑着。
微微倾身,薄唇贴在她的耳畔,轻声叫她∶“宝贝。”冷沉的嗓音在经历过情事后浸润了几分喑哑的缱绻。
梦里的许知恙看着他的唇瓣一张一合,极力想听清他的下一句话,但是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吵,眼皮也逐渐沉重。
随即,画面从她眼前消失,只剩下一片刺眼的光亮。……
"叮叮叮!"
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将许知恙从虚幻的梦境中拉了出来。
许知恙有些恍惚地睁开眼,看见熟悉的四周,慢慢从刚刚的大梦回神。
窗外的雪势渐大,昨晚没有拉的窗帘此时正被雪渍模糊得不成样,耀眼的白刺得她睁不开眼。许知恙动了动手臂,有些睡得格外沉后的麻木。
她翻了个身,捞过手机关掉闹钟,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些不争气地心跳加速。
这个梦太过于深刻且真实,真实到许知恙闭眼都能回想出一些细到令人脸红心跳的细节。许知恙咽了咽口水。
难道她对陈恙的**已经这么强烈了吗她有些羞赧地想。
许知恙捏了捏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