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姑姑立即起身,脑子一亮:“奴婢去娶个东西。”不一会从房间里拿了一块川锦:“夫人不用担心,奴婢给夫人挡一下就好了。”
项心慈瞪她一眼:不中用,勉强用着吧。
于是庄姑姑劳心劳力的用簸箕装一点点麦粒交给夫人,然后给夫人挡着‘灰尘’,由夫人高贵典雅的倒入木筐中。
芬娘切菜的功夫往面前看一眼,见两人‘玩’的高兴,神色越发慈爱,不时见她因为庄姑伺候的不好皱眉,庄姑就仿佛天塌了一下想跪,又在她一个怒目里,跪了一半的腿急忙挺直,赶紧干活。
芬娘险些笑出声,也不嫌麻烦,继续低头切菜。
庄姑姑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才将她眨眼就能干好的农活,花费了十倍的力气收拾整齐,累死她了。
项心慈走到厨房门口,低矮、灰暗、闭塞的空间让她犹豫一瞬,收回了迈进去的脚:“我收好了。”
芬娘闻言爱怜的看她一眼,慈爱道:“辛苦你了。”
项心慈闻言目光动了一下,又很快暗淡下去,慢慢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夕阳照在飞起的鸡头上,项心慈坐在庄姑搬的那把椅子上,旁边放着洗的水嫩的葡萄,目光微微涣散。
她以前遇到她的时候,都已三十有几,尘埃落定,大业初成,儿孙满堂,没了母慈子孝的基础,每次见也只是匆匆一别,或者根本不就见,只是偶遇一瞥,那么每一次一撇的别后,她可有如此温柔的待过她。
应该没有。
毕竟都不小了,又那么陌生。
红芝拿着今天剩下的绣线高兴的从夕阳中跳进来:“奶奶,奶……”便看了院子里比锦缎还要华美的人,愣在了原地。
项心慈没有看她。
芬娘已经从厨房钻出来,对心慈的方向笑笑将人拉了进去。
红芝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椅子上已经没人了……以前伺候的家住的女儿?红芝有些不解,不过,她还得先把绣线挂起来。
芬娘无奈回头:“不是说了,不用帮……”随即不知道该跪还是该跪,拌菜的手险些拿不住菜盆。
明西洛神色如常,蹲下身动作熟练的控火:“庄姑是粗使婆子,但现在就她一人在心慈身边伺候,肯定抽不出时间帮忙,还让你操持一家子饭菜,辛苦老夫人了。”
芬娘瞬间收回失礼的目光,她纵然心境超然,也不是指皇上就在身边的情况下:“不辛苦,不辛苦……您不用帮忙,草民能行,习惯了。”
“没事,我小时候经常烧火,做饭也会一些,给老夫人打个下手。”
“那……也好,我也不知道夫人喜欢吃什么……”芬娘用余光谨慎的打量他再三,心中慌张不已。
虽然见过,但也是九五之尊,刚从宫里出来,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九五之尊的威严。
芬娘深吸一口气,实在不想提她当年也是见过皇子的,但明帝给她的感觉不一样,这是一位会走到田间踩一脚泥泞的皇帝,会问路过的行商生意如何的帝王,江山黎民能担在肩上的人。
芬娘看着他将火烧好后,洗洗手打了三个鸡蛋,熟练搅拌,随后拿出豆皮切丝……
芬娘不动声色的揪着手里的面疙瘩,却只盯着面盆目不斜视,她听说过皇上一些事,只是没想到九王府真舍得让独子受这份苦,果真什么都会。